他帶著疑問進入洞房,蘭兒早在等候。
挑開蓋頭后,兩人對坐飲酒,燕順突然想到了阿婆的話,隨口問蘭兒家中可還有親人。
蘭兒聽后臉色變了變,又搖頭落下淚來,說家中再沒有親人。
燕順趕緊安慰,不過他卻把剛才蘭兒變化的臉色看在了眼里。
蘭兒疲累,也不勝酒力,交杯后便不再飲。
兩人都是新人,手足無措,相對無言,幸好蘭兒溫柔,倒也沒有過多尷尬。
躺下的燕順怎麼也睡不著,他腦子里全是阿婆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本來蘭兒家中再有親人也并不奇怪,為什麼她要隱瞞呢?假如沒有隱瞞,為什麼在問到的時候臉色突變呢?
阿婆說不讓在床上睡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在床上睡睡在哪里?難不成新婚之夜,自己要臥于榻上?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里側的蘭兒卻呼吸均勻,顯然已經沉睡。
燕順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聽習慣了母親的話,對于老者有種天然的尊重。阿婆雖然只是個討飯的花子,可燕順并沒有覺得她會胡說八道。既然她那麼說了,自己就且照做一夜,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些后,他悄悄挪動身子后躺在了地上。
外面的飲酒聲漸小,直到消失,進入深夜后,外面徹底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里側安睡的小蘭卻突然翻身,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狠狠刺進了外側的床板之上。
聲音把燕順驚醒,他抬頭一看,正好看到蘭兒手持匕首吃驚的樣子。
燕順萬萬沒想到深夜竟會有此巨變,蘭兒也萬萬想不到燕順竟然會偷偷爬到地下,使她刺了一個空。
短暫的發愣后,燕順剛要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門被大力撞開,幾個男人一涌而入。
燕順一看更加不解,這幾個男人中有陳青,還有一個竟然是蘭兒那個已經去世的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青見他沒死,雖然有些吃驚,卻也并不慌亂,對他嘿嘿一笑:“燕順,你平白得了富貴,卻不知道那是催命的毒藥,今天就是你和你娘要死的日子。”
事到如今,燕順全明白了,蘭兒不是什麼投奔親戚,也沒有親爹去世,這都是陳青找人安排的,其目的自然也不用說,是為了他的錢財。
燕順又驚又怒:“你們把我娘怎麼樣了?”
陳青冷笑:“放心,她還沒死,睡得好好的,我們還要指望她說出錢在什麼地方呢,至于你,得先死。”
他說完就臉色一沉,正要喊人動手時,自己卻呆在當場,燕順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屋里角落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討飯的阿婆。
阿婆從角落里走出,陳青又放下心來,一個討飯的花子,等下一起殺了便是。將燕順母子殺掉,搶了他們的錢財,這阿婆也一并殺死,然后把這里放一把火燒掉,誰會知道是他們干的?
阿婆慢慢走到了燕順前面,將他護在身后時,外面又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門邊出現一群人,卻是身穿甲胄的兵丁。
陳青他們臉色大變,誰通知了官府?官府怎麼會來人?
一個小個子帶著兵丁入內,對著阿婆問:“娘,沒來晚吧?”
阿婆點頭,兵丁們將陳青和一眾人緝拿,罪名是謀財害命。
直到兵丁帶走陳青他們,燕順還感覺自己在做夢,一場大喜,差點要了他和娘親的命。想到這里,他趕緊跑向娘親的房間,看到娘親在安睡在放下心來。
這阿婆是誰?那個小個子又是誰?
燕順轉頭尋找,院里屋里都找遍了,卻再沒有找到阿婆和她的兒子,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過,燕順知道這不是夢,因為他讓人給阿婆準備的吃食不見了,應該是她和兒子走時帶走的。
此后一年,燕順和一個善良姑娘結婚,這次再沒有出問題,他在家鄉修橋鋪路,一直到七十五歲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