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那些繁華的日子、憂傷的日子,都已掩沒在時間的洪流里。
而他們,走到了今日。就算還不能稱得上永遠,然而卻已經是過了大半輩子。
想到與他相處的日子只剩下七十年,那種歲月如梭的殘忍便是更為顯著。
早已經習慣生活里有他的存在了,無法想象回到無人等候的房子里,會是多麼蒼涼的情景。
那種空虛以及伴隨而來的絕望,他曾經嘗過,卻是不想再嘗。
所幸,如今的屋子燈還是亮著的。逸英信守著諾言,永遠比他先回家,開著燈,等他回來。
我回來了。冷總裁在心里低聲念著。回到你身旁了。
“辛苦了”趙大牌接過冷總裁的外套,輕輕笑著。
微微闔著眼眸,冷總裁側過了臉,讓趙大牌可以親吻他的臉頰。
“我回來了”冷總裁低聲說著。
“歡迎回來”趙大牌還是笑著。“先吃飯吧,今天有你的信,等下再看”
“喔?誰寄給的?”冷總裁問著。
“……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同時也是你的阿姨。
冷總裁看向了趙大牌。
為什麼他會對祥星祥瑞的事情如此敏感的原因,就是因為逸英與他家族存在的隔閡。
就算已經沒有恨了,然而在逸英的口中,不曾再喊過他母親一聲阿姨。
他與他,脫出了家族,音訊斷絕將近十年,又是為了什麼原因今日會有他的來信?
冷總裁看向了一旁的茶幾,上頭躺著一封蓋著家族徽章的信件。
“吾兒親啟”
刺目的四個字,娟秀而線條剛硬的字跡。
冷總裁看向了幫他掛著外套的趙大牌。
趙大牌的臉上沒有表情。
“說些什麼?”晚飯后,趙大牌問著。
原本靠著趙大牌讀信的冷總裁,把信揉在了手里,閉上了眼睛。
“怎麼辦……”冷總裁低聲問著。“怎麼辦……”
“怎麼了?”趙大牌問著,輕輕摟住了冷總裁的肩頭。
“媽媽要我回去”冷總裁低聲說著。
“回去?為什麼現在又要你回去?”趙大牌的聲音依舊柔和。
“……媽媽生病了……”冷總裁低聲說著。“她要我回去看她”
“……那就回去吧”趙大牌說著。“回去看她吧,畢竟她是妳的母親”
“……你會跟我回去嗎?”睜開了眼睛,冷總裁輕聲問著。
“……不了……我回去的話,她也許會病得更重”趙大牌笑了起來,不過不是以前那種溫煦的笑容。
“……如果說,我求你呢?”冷總裁低聲說著。
“……怎麼了?”趙大牌柔聲問著,不過已經收起了笑容。
“我需要你給我力量”冷總裁說著。“給我力量,逸英……”
“信里寫些什麼?”趙大牌問著。
“沒什麼……”冷總裁說著,把信捏得更緊了。
看著冷總裁突然黯淡下來的目光,趙大牌也沒有追問。就只是加重了一些摟著他的力道,讓他確確實實知道著自己的存在。
“我不要……母親……我不要……”
本已該是熟睡著的冷總裁卻是突然夢囈著,驚醒了一旁睡著的趙大牌。
“怎麼了?起來吧,軒智”趙大牌輕輕搖著,嘗試著把枕邊人從惡夢中喚醒。
“不要……逸英……逸英!”
驚醒的冷總裁,一身冷汗。
驚魂甫定,第一件事便是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人。
趙大牌正擔心地看著他。
“惡夢嗎?”趙大牌低聲問著。
重重的,冷總裁點了下頭,然后便投入了趙大牌的懷里。
“既然是夢就別怕了”趙大牌摟著冷總裁,柔聲說著。
“等到明天就會忘記,所以別去想了”
“可我還是覺得好冷……”冷總裁顫著聲音說著。
趙大牌看向了暖氣機上顯示的數字,現在的溫度不可能會有人覺得寒冷。
“好冷……沒有你在的屋子里……”冷總裁顫著唇。
剩下的話語被封在輕輕相貼的唇瓣間,趙大牌低下了頭,吻上了冷總裁。
本該只是個安慰的吻,然而對于現在的冷總裁卻是不夠。
冷總裁輕輕開啟了唇瓣,于是趙大牌溫熱的津液便流入了口中。
冷總裁的雙臂攀上了趙大牌的頸子,而趙大牌則是抱著他的腰將他壓在身下。
熾燙的欲望,難受的高溫。
“可以嗎……”趙大牌離開了冷總裁的唇,低聲問著。
冷總裁撫上了趙大牌的胸膛,以著行動代替回答。
兩雙眼睛對視著,一雙渴望慰藉,另一雙則是諒解。
于是,冰冷的寂寞遠離了,就如同那夢魘。不斷涌入的能量讓冷總裁迷離的眼睛幾乎就要看不清身上的人了。
“嗚……”羞人的呻吟以及低咽幾乎無法停止,在被觸及的同時幾乎就要死去,更何況是那緊緊契合的時分。
只要想到是他,即使是肉體還未接觸也能達到高潮。更何況此時此刻他正在自己體內。
折磨著自己的人、愛著自己的人,也是讓他重重喘息卻依舊快要窒息的人。
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攀著他,不愿讓他離開,渴求更深的結合,赤裸的背幾乎就要陷入了床里。
在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愿想、也什麼都不能想。
就只是讓他占有著,帶著自己在波濤洶涌的情欲里浮沉著。
于是,最后的夢境是廣闊的海洋,以及疲倦卻是充實的身體。
清晨時分,冷總裁是讓趙大牌吻醒的。
然而,眼皮才剛撐起,冷總裁便又疲倦地倒頭就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