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又翻了回,冷總裁的目光又定了住。
『軒智要我留下來,他說不要如此決絕,我們應該要給彼此一個機會。我應該是早已下定決心了,不是嗎?然而那個時候我卻無法說出口。被他拉著回家,聽著他著急的聲音,我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卻是模模糊糊的。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是對不對,我依舊愛著他,但是我也恨著他。沒有理由的,就是憎恨!……』
為什麼……冷總裁的眼淚滴落了。
一連好幾頁的,日記又被翻了回。
停留在眼前的,是寫滿了兩面的字。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怵目驚心的大字,筆劃深刻而幾乎劃破了頁面。冷總裁怔怔看著,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自己難道曾經對他做了什麼嗎?沒有啊!沒有啊!!為什麼要恨我,為什麼!
日記被翻到了盡頭。
沒有再度動手翻閱的勇氣,冷總裁撐著額頭,無法言語。
冷總裁離開了,只在兩人生活的屋子里,趙逸英還在使用的主臥房里,留下了一句話在鏡子上。
『讓我回家吧,逸英。』
事隔三個月的、第二次的歸來,沒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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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回家,是因為收到了趙逸英病倒的消息。
會議進行到一半,秘書就氣急敗壞地打斷了會議。
算是有些重要的會議,然而卻遠遠比不上他重要。
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整理行李,而是搭車趕去機場。
趙逸英不肯留在醫院,堅持回家,也拒絕了讓醫護人員住進家里照顧的提議。
趙逸英的經紀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肯直接向意大利這里聯絡了,這次他是真的急壞了。
「我還以為他是睡著了!你們曉得,他很少時間休息。」趙逸英的經紀人低聲喊著。「但是他不對勁,就算睜開眼睛,還是很不舒服的樣子。我帶他去醫院檢查,待不到一天就給我逃走!」
「你別緊張,總有辦法的。」見到面后,秘書安慰著。
「有什麼辦法!他現在還把我鎖在門外面!」經紀人跳著腳。
「找人來開門好嗎?」秘書看著自己的總裁。
「不可以!」經紀人慌張地說著。
「為什麼不可以?」秘書有些疑惑。
「這……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經紀人簡直是擋在門外了。「誰要勉強他,就先過我這一關。」
老實說,在十幾個魁梧的保鑣前說這種話,這位經紀人還是很有勇氣的。
「我進去看看。」冷總裁低聲說著。
屋里的空氣有些停滯,就連他,呼吸起來都有些困難。
冷總裁在主臥房發現了睡著的趙逸英,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的溫度也有些高。
冷總裁不忍心叫醒他,就只是匆忙地找出毛巾,替他擦汗。
他的嘴唇有點干,冷總裁倒了一些微冷的開水,放在了床頭。
一些藥物也被放在了床頭,冷總裁檢查了一下藥袋,數了一會兒,發現最少有兩次的藥量被遺忘了。
靜靜坐了一會兒,冷總裁其實不確定現在他是否應該出現在這里。
打了電話安撫過門外的人,到廚房惦了惦鍋子,為了他們的安全,還是決定叫外賣。
然而,食物到了,天也黑了,打開窗戶后,屋里的空氣也流通了。但是趙逸英卻還在沉沉睡著。
「不吃些東西不行吧。」冷總裁在床邊低聲喚著。「逸英?逸英?」
趙逸英微微睜開了眼睛,然而卻又痛苦地閉了上。
「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冷總裁撫著伴侶的黑發,擔憂地問著。
再度睜開的眼睛,凝聚了焦點。冷總裁冰冰涼涼的手掌撫著他的臉龐,有著一種鎮靜的撫慰。
「要不要喝杯水?你都流不出汗了。」
趙大牌輕輕點了頭。
冰涼的清水滑過喉頭,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為他倒水、替他擦汗的伴侶,是真實存在的,他不是空蕩蕩的幻影。
「我好擔心。」冷總裁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你怎麼了?」
「……今晚你會留下來嗎?」趙大牌只是昏沉沉地問著。
「你愿意讓我留多久,我都會留。」冷總裁輕輕說著。
「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握著臉上冷總裁冰涼的手,趙大牌低聲說著。
這是事隔半年,第三次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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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英?」
第四次的回家,是好不容易才抽出來的時間。
然而,就算只能停留六個小時,也足夠讓他興沖沖地回家看看了。
果然不在嗎?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冷總裁微微嘆息。
然后,在餐桌上,他發現了趙大牌的行程表。
現在這個時候,他在棚里拍片。
『開麥拉!』
千篇一律的愛情,繼續在攝影棚里進行著。
從相遇到別離,還有偶爾的誤會以及爭吵,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但卻總還是以著令人嘆息的頻率每日在生活里發生著。
他是咖啡廳里冷眼旁觀的旅人。即使走遍世界,這情節也只有語言以及名字的不同。
瀟灑地背起了行囊,下一個旅程還在等待著他。對于他而言,所有的角色都只是過客……
『……卡!』
「很好,收工。
」導演笑著。
趙逸英也笑著響應了。客氣幾句后,接著就走到了后臺卸妝。
半個小時后,隔壁的攝影棚,他還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