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一端繞在指上,他方抽了半截就幾乎沒了力氣,眼前忽明忽暗,搖搖欲墜。忽而想起景閑最后看他的眼神,狠下心,忍痛一口氣抽了出來。
鮫人接過他手中兩根筋脈,眼中閃過一絲欽佩,轉手扔給他一只玉瓶。
“這避水丹可維持你七日內在水中自由呼吸,你今晚下海,向東北行至千里可見一片血珊瑚,每隔一個時辰,珊瑚中心自有宮門洞開。那是東海雷龍之所,屆時你自己去尋罷。我只能言盡于此。”
“謝鮫神指點。”
首領看了看徐銘承,又道,“你此行艱難,我算你進入龍宮后還會有一番波折。此時只需忍耐,莫要前功盡棄。”
言畢高鳴一聲,領著其他鮫人潛回深海。
徐銘承知道這是首領對他額外提醒,甚為感激。他不愿耽擱,送走鮫人后又撕了幾片布將左臂包好,服了避水丹,跳入海中。
第十二章
景閑被敖澤帶回東海,昏迷了好幾日總算醒了過來。這期間敖澤請了不少仙家幫忙,景閑一度性命垂危,但好在龍宮之中靈丹妙藥也不少,大把大把的填進去總算將他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他失了龍丹又重刑加身,身體虛的厲害。敖澤在他清醒后為他安排了一間較安靜的庭院,每日送些補品,讓他靜養。但他終日乏困,不愿見任何人,敖澤也由著他去了。只問他要不要他去教訓清源城那人,景閑擺擺手,說他要歇了。
龍宮之中,日夜星辰可隨意安排,景閑也不知過了幾日。他自從水牢脫身,身體害了濕寒,在水中便不自在,關節里總透出寒氣,痛入骨中。
特別陰雨之日,雖然在海中看不出端倪,但他皆能感知。每每大雨傾盆,總要窩在床上蓋幾床被子,地下也要燃著火盆才能勉強渡過。肺里自然也有寒癥,每日咳嗽是免不了,但仔細調理幾日總算不那麼嚴重了。
這日敖澤抽空過來,看景閑氣色漸好,問了他近日身體如何。景閑應付過去,不想多言。敖澤知道他經歷一系列變故性格更是冷漠,勸了他幾句。看對方心不在焉,敖澤又是沒有耐心的人,帶著一肚子煩躁走了。臨走時又轉頭問他。“前幾天宮內闖入一人,你知道這事吧?”
景閑侍弄著一盆珊瑚,也不抬頭,“哦。”
“我已經困他在雷鎖里,你也知道那東西是給什麼人準備的。若他是客人,告訴我,我會放他出來。”
景閑手一抖,指尖觸到珊瑚頂端,珊瑚似乎不滿的擺了擺,吐出幾圈煙氣,“我不認識他。”
敖澤點點頭,轉身走了。
徐銘承不知被困在這里幾日。他一進龍宮,就和敖澤撞了個正著。還沒等開口,對面一道紫電劈來,醒來時自己就被縛在這里了。
這地方極其詭怪,似乎被一層結界包裹,空氣中充滿著濃重的紫氣,細聞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自從被束縛此地,徐銘承幾乎沒清醒過,時時刻刻都被雷電從后心劈穿。他被拴在架上,沒法躲閃,每當好不容易接上一口氣,下一道雷電就劈下來。
這雷電與平常不同,乃是海中龍雷,劈在身上同巨斧開身,但絲毫不留痕跡。徐銘承開始還能忍受,到了后來漸漸吃不消,冷汗濕透了里衣。
他奔波三個日夜,在海中不便停留,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身體就有些發虛了。如今被困在海底,更是沒人理會,整日昏昏沉沉,如在魘中,除了痛再沒別的感覺。
敖澤來看他的時候也是一愣,雷鎖之力不輕易用在凡人身上,沒想到如此厲害。他叫了徐銘承幾次,都沒見轉醒的跡象。從懷中取出一只碧玉小瓶拿在那人鼻下一晃,不出一會兒,人動了動。
“醒了?”
徐銘承勉強抬起頭,沒說話。
“你走吧。”敖澤收了瓶子,“罰也罰夠了。我問了景閑,他不想見你。”
“我不走。”徐銘承啞了嗓子,聲音很輕。敖澤已經撤了雷鎖,但他仍被銬在刑架上,一條軟軟的身體垂著,狀況看起來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