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奶奶沒什麼病,就是老了,機能都不行了,即使沒有這次摔倒她也沒多長時間。晴天霹靂,我的天仿佛癱掉,我唯一的親人就要離開我了,不是病痛可以通過手術藥物挽救回來,她是生物的自然死亡,我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奶奶醒來后精神到很好,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回光返照吧。雖然沒事但我還是堅持要奶奶住院,這里畢竟有好的照料環境。
奶奶拉著我的手說“小彌不要傷心,奶奶是去找爺爺了,對了,你沒見過你爺爺吧,那老頭子很嘮叨的,比我這老婆子還啰嗦。小彌,奶奶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你看你,這都瘦成什麼樣了。”奶奶的話說的很平靜,她說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只求我以后好好照顧好自己。
我不想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留下來。我是不是什麼都沒了?爸爸在42歲的時候頂不住奶奶的要求要了個孩子,也就是領養了我,最后又丟下了我,現在快年滿八十的奶奶也要離開我了。
幾日幾夜的守著奶奶,生怕一個眨眼奶奶就招呼都不打的離開了。
探了幾次已經睡著的奶奶是有鼻息的,我才離開醫院回家收拾幾樣東西。
到家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我每天都會想的人。卓子墨倚靠在他那輛摩托車旁,那車有三年了,沒有了以前的光鮮亮麗,也不像以前那麼時髦了,現在很多人都有這樣的車,只是他還是舍不得換掉。
他就那樣倚靠著車,仰著頭看那黑漆漆的窗。
我知道他是在看我家的,那一瞬間我站在原地走不動了,眼睛生疼。
看了很久,他長嘆一聲轉頭準備走了,卻看到不遠處看著他的我,有一瞬間他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又恢復常態,走到我面前對我笑笑,我也想對他笑笑,不過有沒有笑出來我不記得了。
“額,我只是來看看,就隨便看看,你不要擔心。”他說話是有點慌張的。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的表情變的落寞,“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是不是怕我?我也覺得我挺變態的,很惡心吧?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不是來纏著你的,我只是來看看。”
“……”
“小彌,我要走了,填完自愿我就走,我想先去學校那邊的城市熟悉一下。 我走了,可能不會回這邊來了。”頓了頓他繼續說“以后…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小彌,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的回憶,我很喜歡,你要是覺得那些記憶不舒服就忘了吧,我記得就夠了。”
他是在向我告別,我想說不是這樣的,我想說什麼的,可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眼睛脹的疼,卓子墨的輪廓也漸漸變得模糊。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轉身走向了摩托車,站在車前他又回頭說“小彌啊,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吧,對不起,我們說好一起念A大的,可能我要食言了。”
他眼里有絕望,他是在說我們以后都不會有交集了,向來都是笑得燦爛的卓子墨沒有了笑容,他眼眶紅了。是我害的,明明我才是變態的那個,為什麼要他來說對不起?
我知道要是這次不抓住他我就真的失去了,在他跨上車前我撲過去,從背后死死地抱住他。
“不要走,不準離開我。”
“小彌?”
“奶奶要走了,你也要走了,為什麼?為什麼?”
卓子墨掰開我,轉過身捧起我滿是淚水的臉問“怎麼了?奶奶要走?去哪兒?”
“你別哭,有我呢,別怕,我不走。”
他重新把我樓進懷里,我的淚絕提般的落下,壓抑的哭聲也放開了。卓子墨拍著我的背一遍遍的安撫我沒事沒事。
在他懷里我得到了久違的一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