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他的雙肩,向上推,再用力往身側甩開。
“咚”的一聲,大概是他的頭或肩撞到墻壁。硬碰硬的干脆。
我不看他,坐在床邊,雙手按著床沿,只一撐就要離開。
“……卓越……”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像定身咒,定住了我的身體和靈魂,無法逃遁。
他的手臂伸過來,勾住我的頸,輕輕往后一帶,我便仰倒。此時的秦霜,只能仰視。
他叫我卓越。
那定身咒,幻化為令我喪失心智的迷魂藥……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英國管在耳邊奏起激昂的國歌。我倏的睜眼,裹在被中的身體略動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
疼痛的奴隸。
同寢室的項東滿意的放下“起床號”,拿起電動剃須刀和小鏡子:“你有膽和秦霜把床換回來,
就不怕半夜突降不明飛行物?”
“秦霜,他人呢?”我竟然緊張得聲線起了顫音。
“他?今天頭班機飛廈門。被賣到廈門愛樂了。”
我悵然,僥幸逃脫的竊喜,攙雜著失望。輕呼一口氣,掩藏在沙沙的剃須聲里。
“嘿,你做奴隸上癮了?還不快起來?”
“我,我昨天喝高了,在凱萊門口的臺階上摔了一跤……”
“這麼倒霉?”同情的目光直射過來,停留在我的頸側,“你小子,昨天晚上有艷遇!?”
“少胡說!”我表面冷靜,心卻轟然爆跳像剛入鍋的活蝦。
“不想承認就別掛幌子。就算有把握不會廢也別在大考前惹事。”項東把鏡子反扣在我胸口的棉
被上。
管弦系把考試不及格稱為廢。重修就好比武功被廢,必須從頭修煉。
隱藏秘密的決心被秦霜廢了,要重新建立還是就此放棄?
我把鏡子舉到面前,向下傾斜,映出左側頸部兩塊紫紅的瘀痕。大的那塊在頸動脈上,小的靠近
鎖骨。
慌忙用手遮住,手指卻發熱,仿佛仍留有秦霜嘴唇的溫度。
鏡子扔到一邊,卻控制不住臉紅心跳。晚上的一切,我記得清清楚楚,甚至細節。
酒是喝多了,但喝過酒的人都知道,即使身體癱軟如泥,頭腦依然清醒。
我是自愿的,在秦霜叫出我的名字之后,我獻祭般的迎合,把這當成四年暗戀的結果。
秦霜呢?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不知道。他帶著答案跑了,有最正當的理由逃避。好像誰都在幫他。
昏沉沉的又睡過去,躺在秦霜的床上。被褥、枕頭和身體,都留有秦霜的氣息。
夢里也有秦霜。我們像任何一對普通的戀人那樣,無所顧忌的生活在一起,房間里總是流淌著格
羅米歐的小提琴曲,飄蕩著誘人的飯菜香……
我是被項東叫醒的。他叫人起床的方式總是獨到而且有效。
“什麼呀?這麼亮?”我低聲叫,頭扭向一邊。
“太陽神阿波羅!”項東手里的臺燈跟著我的臉轉動,像打在舞臺上的追光。
夢里的秦霜不見了,飯菜香仍在。是項東從學院美食樓打包帶回來的午飯。
我說不餓,等餓了再吃。其實肚子餓得咕咕叫。我不敢當著項東的面起床穿衣,不知道赤裸的身
上還留有多少秦霜的印記。
項東走后,我坐在床上吃了午飯,然后,洗澡,把染有血跡的床單扔進垃圾箱,找出新床單鋪在
秦霜的床上。做得有條不紊。
持續幾天的腹瀉和低燒,傷處的少量出血,使我的行動比以往遲緩。
幾乎全系的人都知道,幾天
前,我曾在凱萊門口不慎摔倒,受了輕傷。
這些后遺癥,我在理論上都知道,實踐卻是第一次。
曾經幻想過和男人,甚至和秦霜,但不是那種情況。那一晚,卻主動接受。因為我知道,秦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