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只是重重的呼吸。然后電話就斷了。
我再打過去,總機小姐說:“I'm sorry, sir, the line is busy. Please
call back later.
”
我又拿著電話踱步,手上全是汗,兩只手輪換著,一只拿話筒,另一只就在褲子上抹汗。
再打,占線。再打,還是占線。瀕臨崩潰。
7點40分,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總機小姐答應請客房服務員去看一下,要我10分鐘后再打過來。
漫長的10分鐘之后,她告訴我,xxxx房間的客人不在房間。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肯接我的電話。他不想回來。他的合同要延期,延期之后他會簽更長的,
反正就是躲開我。
不行,我不能讓他再跑了,就是抓,就是綁,我也要把他弄回來!
他說他找到了他的最愛,難道他不知道,我也找到了。
明天,明天一早,先去找團領導,開證明寫保證,同意我去馬來西亞。然后再去派處所,求他們
把扣留的出國證件先還給我……
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一早,天還蒙蒙亮,我就跑到團長家里,軟磨硬泡的求他給我寫擔保。老人家穿著睡衣在擔保書
上簽字,蓋章,不忘教訓我:“早干嘛了?現在后悔了吧?”
我真的后悔了,比被押上警車的時候還要后悔。如果沒有這檔子事兒,我已經飛到吉隆坡抓那個
死小子去了。
拿著團長的擔保,我去街道派處所,一老一少兩個警察一口一個不行:“案子還沒結,哪能讓你
出國?老老實實家呆著等著上庭吧。也甭想著遠處的新馬泰了,逛逛咱北京的新馬太得了……”
從派處所出來,我頭重腳輕的往家走,心里恨恨的:別逼我,別逼我偷渡!
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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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昨天沒有音樂會,排練結束回到飯店,接到卓越的電話。
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以為我在做夢。
我找了他4天都找不到,這會兒他又打電話過來。奇怪的有點不真實。
可是,他在電話里說“回來,”我又聽得真真切切。
我想說,好,我現在就回去。可我說不出話,喉嚨堵住了,話不能從嘴里說出來就變成液體去了
另一個地方。果然是七竅相連。
我果斷的掛了電話。我不能浪費時間,我要馬上跟這邊樂團的領導請假,還要打電話買機票。我
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他,因為他說回來。
晚上從馬來西亞去北京只有新航一個航班,9點45從吉隆坡起飛,到新加坡轉機,第二天早上7點
就能到北京。
毫不猶豫,我拿了證件,直奔機場。
在新加坡機場,看到Subway快餐,這才想起還沒有吃晚飯。那兒的金槍魚三明治味道和北京的不
太一樣,雖然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認為。但我堅持。
清晨,從北京機場出來,我迅速鉆進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著我單薄的衣
衫一臉同情:“穿這麼少沒人接啊?那我把暖風開大點。”
我說:“謝謝您謝謝您,出來太匆忙忘了北京還是冬天。不過我還真沒覺著冷。”
司機笑:“年輕人火力壯啊!”
我呵呵傻笑,像個二百五。胸中好似烈火燒。
他不在家,我挺納悶。這麼早,他干什麼去了?
上樓的一會兒功夫,已經凍透了。我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穿上浴衣吹頭發,這時聽見門響。
他倒在沙發上,看到我從浴室出來,又一躍而起:“你怎麼進來的?你的鑰匙……”
我低頭,臉有些發燒:“腳墊下面還有一把。”
“昨天晚上電話斷了之后,我就一直找你,不是占線,就是沒人接。你搞什麼鬼?”
“是我掛的。我趕著打電話訂機票,向團里請假。然后就搭夜機回來了。你大清早的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