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文真是很無聊。說白了就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一說到現代文志緒就一臉的不耐煩。
“為什麼?”桂饒有興致地問。
“考考漢字什麼的就算了,小說這種東西,讀起來覺得有趣就行了。為啥要啰哩叭嗦問那麼多主觀題。我最討厭這種答案很模棱兩可的問題了”
“什麼叫做模棱兩可?”桂很有耐心地繼續探究。
“比如“從主觀的角度出發描述一下主人公當時的心境”這種問題,切,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啊。我還是喜歡像方程式和化學式這樣只有唯一一個答案的題,解起來也痛快”
“現代文也有它的唯一性哦”桂像平時那樣翹起二郎腿,樣子格外愜意地反駁道。此時他手里正拿著一本文庫版的《和佛教對話》。真不明白他是按照啥喜好來選書看的。
“哪有?”志緒似乎不能理解桂所說的這種唯一性。
只見他懶洋洋地拿過志緒的鉛筆盒,從里面隨意地抽出一支萬能筆就要在志緒的筆記本上寫,”比如說吧。。。”
“你怎麼隨便在人家本子上亂寫啊”志緒見狀馬上抱怨道。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就那麼愛計較呢”見志緒不依不饒地將筆記本護著不讓他寫,桂一臉豈有此理的表情。
于是只好作罷往桌上寫去。轉眼桌上便多了幾行黑黑的字。
“這可是油性筆啊”對他的胡來志緒簡直氣絕。
“反正這桌上都是涂鴉,多一筆不多少一筆不少”絲毫不介意他的阻撓,桂興致很好地在桌上刷刷地寫開了。寫到高興的地方還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你看”
志緒湊過去,那是一首短歌。一種文體,相當于中國的辭)
“清晨你歸去的腳步,踏在積雪的石階,發出咔嚓咔嚓宛若咬蘋果時的聲音,于是那雪便仿佛透著蘋果的香氣了。愿這白雪如蘋果的香氣那般為你降落,送你歸去。”
“美吧,這是白秋寫的。我高中的時候還學過呢”桂的聲音輕若呢喃,仿佛是呵護著什麼一碰就碎的珍寶一般,這樣的聲音讓志緒的心莫名的一陣悸動。
“像蘋果的香氣一般,這句話最贊了。就是這個“蘋果”,怎麼樣有沒有明白?不是桔子,不是草莓,不是哈密瓜也不是葡萄。只能是蘋果,不是蘋果就成就不了這首短歌”桂的口吻充滿了平時沒有的激情和強勢,讓志緒也不由地點頭說是。
“這種就叫做”動不得的詞”“
“動不得的詞?”
“對。就沒有辦法用別的詞代替的,唯一的,沒有再比這更貼切的詞。這和方程式化學式什麼的不是一個道理麼”
“。。。嗯”
這是一首非常簡單的短歌,甚至不用去思考它有什麼深意。共度一夜后,“我”
目送著你踏雪而歸,聽著你踩雪離開的腳步聲,“我”的腦中便有了這首歌。
“雪若蘋果香,如芳而落”
“這是一首戀歌吧”
“恩”
“有點幸福的感覺”志緒說。
“是啊”聞言桂笑了笑,將筆放回鉛筆盒。
那年代悠久,表面的清漆都已經剝落的大課桌上,有學生們畫的情侶傘,也有罵老師的壞話,那首戀歌在這一堆形形色色的涂鴉里竟也顯出一番別樣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