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上的姿勢,謝然只是隨便看了兩頁,就臉紅得快滴血了。
他甚至沒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細看,哐得一下把保險柜的門給關上了,隨后像只小老鼠一樣溜回了自己房間,蹦到床上,拉過被子,把自己蜷縮成了一顆圓溜溜的小倉鼠,只留出小小的半張臉露在外面。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十分熟練。
-
謝然覺得自己都快炸了,片刻之前他那點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如今想來居然全成了笑話。
姜穆是喜歡他的,非常喜歡。
他想起剛剛看見的姜穆的隱私,有點做了壞事的心虛,可又忍不住咬著手偷偷地笑了起來。
他想都想不出,這麼沉穩冷靜的姜穆,是怎樣在紙上寫下這麼多煽情的話,像心口滾燙的血都通過筆尖落在了紙上,時隔多年依舊能感受到熱度。
那里頭的話讓謝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床上翻了個身,又很想見一見姜穆,他想把自己埋進姜穆懷里,就像以前一樣,揪著姜穆地襯衫領子,要姜穆親親他。
他要兇兇地問一問姜穆,為什麼他明明喜歡他,卻不告訴他,害他一個人暗自傷神了這麼久。
但他伸手去摸手機的時候,才想起手機還泡在冰冷的水池里,剛剛心緒難平他根本顧不上手機。
現在想來,那個手機還是姜穆買給他的。
謝然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在床上認真思考了半響,決定先去給姜穆打電話,再讓人把手機給他撈上來。
他走到二樓客廳的時候,客廳里沒有人,只看見旁邊的小桌子上似乎有一小捧白色的蝴蝶蘭,他正按著姜穆的電話號碼,卻突然聽見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是管家和誰走了進來。
他們沒注意謝然就在樓上的小客廳里,一邊走一邊說話。
“姜先生姜夫人的忌日沒幾天了,夫人最喜歡的花一定要備好,夫人雖然走了很久,姜穆少爺卻對他們還是很記掛的。“
年長的那個女傭嘆了口氣, “怎麼能不記掛呢,當年姜家夫婦都是善人,最后卻落了這個結局。我還記得姜穆少爺剛來謝家,和誰都不說話……”
管家用眼神制止了年長女傭,不讓她細說了,自己卻也嘆了口氣。女傭搖了搖頭,走到二樓,卻發現二樓的小客廳空無一人,座機卻不知道怎麼的移動了,話筒被擱在了一邊。
-
謝然一直等管家他們走遠了,才從放東西的小隔間走出來。
他臉色煞白地看著已經被擺放好的座機,剛剛只差一點,那通電話就要撥出去了,他會滿心歡喜地要姜穆今天早點回來,還會毫無防備地和姜穆說,他發現了姜穆地秘密,然后順其自然地去和姜穆告白——
說自己也喜歡他。
只差一點,只差了一秒,他的手就已經按在撥打鍵上了。
他走到座機旁邊,那一小捧蝴蝶蘭已經不見了,卻還有一點幽幽的余香停留在空氣里。
蝴蝶蘭,是姜穆母親喜歡的花。
還有五天,就是姜家夫婦的忌日了。
謝然痛苦地閉上了眼,他從沒有這麼清楚地意識到,他是真的被姜穆保護得太好了,以至于他心安理得地遺忘了很多東西。
姜家夫婦是出車禍走的,那輛車本來,是謝家夫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