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說得發起毛來,罵我犯賤。
我回他,犯賤又不犯法,你管我。
他說你遲早把自己逼死,
我點點頭,沒錯,是人遲早都會死。
然后,我將他的私人收藏——宋明玉留在這世上的所有雜志采訪,視頻采訪刻錄碟之類的。
一股腦塞進自己的背包里。
周先明氣得要打我,我笑瞇瞇給他說,我給你看一個活著的宋明玉作為回報啊,周先生。
他一愣,我便一溜煙跑路趕回了家。
我開始模仿宋明玉的言行舉止,小習慣有些難以改變,不過每次看到先生吃了黃連一般不上不下的噎氣表情,我除了好笑還有一些酸澀。
這個人果然是極愛宋明玉的,將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記在腦子里。
稍微冒出一點頭,就被他抓住了。
他大約是高興的。
最近連帶著對我除了溫柔,還有一些生動的情緒。
最近學生們也說我愈發得像宋音樂家了,除了那張臉,連彈琴的方式也像。
那當然,我這陣子日日勤學苦練,對著宋明玉的演出視頻,一點點調整,有時候余光瞥到先生在琴房門口站著,我還會愈發地賣力。
希望他夸夸我,說一句做得好。
可他沒說,我便作罷。
先生脾氣變得差了許多,性|事中對我愈發得粗暴,有時甚至會刻意得讓我覺得痛苦。
興許,他是在懲罰我,模仿他的愛人?
那他又為什麼要我做宋明玉的替身?
不就是想要宋明玉回來嗎?!
我成全他還不行嗎?!
我和先生冷戰了,說起來,是先生對我冷戰了。
他不再接我的電話回我的消息,回家也不同我講話。
我不明白他又在氣什麼,他如果覺得我不配當他的宋明玉,他就不應該讓我做替身。
晚上睡覺他背對著我,我看著他的后背。心里酸得直冒泡泡,氣不過坐起來給他一拳。
先生被我打到胳膊,也坐了起來,有些生氣地皺起眉看著我,“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氣上心頭,又委屈又難受,話頭掀開了直說,“你生什麼氣?你生什麼氣?!你要我給宋明玉做替身,你憑什麼對我發脾氣?!”
先生頓了頓,一臉詫異,他怒聲道:“你發什麼瘋?什麼替身?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他臉就是一拳。
“秦柏!你他媽有心嗎?!能不能給句真話給我?!”
他被我打得往一旁倒去,沒再開口。
但是也不再理我了。
我停下動作,看著他,好半晌,問他道:“你有一絲,哪怕一點點,愛我嗎?”
他還是不抬頭,不看我,不回答。
恍惚間我聽見了自己的笑聲。
他說不出來。
我又問他,那讓我變成他,你有猶豫過嗎?
他這次抬起頭,看著我,終于開口道,如果他能回來,你消失也沒關系。
先生和我像是回到了過去剛剛相識那會,客氣疏離,只不過這次疏離的人是他。
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傻。
當年如果我一直對他疏離,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面臨這個問題了?
又回不去。
我已經可以把宋明玉的小習慣做得滴水不漏了,哈哈。
我覺得宋明玉好像活在了我的腦子里。
真奇怪啊。
我今天有點討厭先生,他不允許我彈琴,把我壓在沙發上折騰,求他也沒用,他很生氣。
他說看見我這個瘋樣就想弄死我。
先生說難聽話很稀奇,因為他這個人骨子里還是比較溫柔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在傷我的心,我肯定要湊上去感嘆兩句的。
那就,和先生絕交一天吧。
周先明把我拉出了家門,說要帶我去看病。
我尋思著我能有什麼病,掙扎著從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他氣急敗壞地吼我,說我現在像個瘋子一樣,每天就是宋明玉宋明玉,連先生都受不了我。
可是,先生要的不就是宋明玉嗎?
我很疑惑。
結果周先明這個壞家伙,直接把我送進了心理咨詢室。
醫生說了很多,我聽不進去,應付了兩句要出門,周先明又在外面吼我。
這次我乖乖坐下了。
醫生讓我說說苦惱的事情。
我隨口總結了一遍,大意是「我老婆有個白月光,白月光死了,但是白月光長得像我,我想讓我老婆高興,就把自己變得像他的白月光,但是我老婆知道這件事之后總是和我吵架,他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他要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