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話哪里又讓晏舒望覺得高興了,他笑起來,眼角向上挑著,看人的目光盈盈。
鄭予安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抽了口煙,沒說話。
晏舒望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你和白間是朋友?”
鄭予安夾著煙的手一頓,說實話,上次在白間的陶藝展上他的確有見到晏舒望,但對方見面時完全沒提這茬,鄭予安便以為晏舒望當天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或是看到了也沒認出來。
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如此。
鄭予安想了一會兒,才斟酌地道:“我認識白老師挺久的,算老師的陶迷。”
晏舒望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夸道:“小鄭總多才多藝了。”
鄭予安謙虛道:“外行看個熱鬧而已,只是沒想到晏總也會喜歡,當天我還見到晏總了,以為您沒認出我來。”
這話其實有兩個意思,第一,我先注意的你,第二,裝不認識的不是我。
晏舒望挑了下眉,鄭予安太聰明,也太熨帖,說話滴水不漏,只要是個人,他都能哄的歡喜。晏舒望愛他這脾性,有時候卻也恨得牙癢。
“我以為是小鄭總不想認識我呢。”晏舒望突然伸出手,拿過了鄭予安唇間含著的煙,放在自己嘴里慢慢抽了一口,他笑著曖昧道,“畢竟您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鄭予安還維持著夾煙的姿勢,他背上莫名起了層虛汗,不知是因為晏舒望的話而覺得尷尬,還是被迫與對方抽了同一支煙的羞燥,竟是訥訥著,半天無法作答。
他這模樣明顯取悅了晏舒望,男人懶洋洋地抽完了半根煙,淡淡道:“下周五白間在本色美術館開個展,小鄭總要不和我一起去看看?”
第11章
雖然之前隱隱有猜到晏舒望的性向,但實際這麼說清楚了,鄭予安還是沒想到的。
他對同性戀是真的沒半點偏見,甚至當年大腐國留學還有幾個圈內好友,回來都偶有聯系,再加之前安代、白間的關系,他對同志圈的感官向來不錯。
但鄭予安真不是那邊的人。
他最出格的也就和金發碧眼的洋妞交往過,回頭來還是覺得亞洲人對口味。
鄭予安有不止一次被圈里男同示好的經驗,安代也開玩笑說他是“圈中天菜”。
“你當直男太可惜了。”安代還在和他交往的時候就愛開這類玩笑,“進圈保準一堆小0們嘴甜臀翹地等著你。”
自己當時的回答,鄭予安已經不記得了,但虛長這麼多年,他到底有沒有魅力心里還是清楚的。
至于這魅力有沒有大到男女通殺的地步,鄭予安還沒這麼不要臉。
高凈值客戶是不能得罪的,這個道理放哪個銀行都一樣,鄭予安不太確定晏舒望是不是看上他了,但對方的行為舉止又的確有些越線。
危險的曖昧。
“你指不定想多了。”安代周三晚上約了鄭予安去麻雀的一周年paty。
新潮咖啡館偶爾會搞類似活動,老板請了DJ來,月色下眾人聚在門口喝酒聊天,人群一叢叢的,遠看非常熱鬧。
鄭予安是下了班直接開車過來的,他沒換平時的衣服,西裝扔在了車里,挽起襯衫袖子。
安代邊喝酒邊和他說話:“圈子里不會碰直男的,他們劃分得很清楚。”
鄭予安喝了口酒,問:“怎麼說。”
安代:“這邊,那邊,異性戀,同性戀。
”她指了指鄭予安,“貼上標簽,上面寫著‘禁止區域’,這就是他們的劃分標準。”
“直男沒什麼意思。”安代這話說的有些指桑罵槐,“同性戀也是正常人,都有感情,怕受傷,你異性戀玩一半能回去結婚,剩下那個怎麼辦?”
鄭予安笑了下,不怎麼客氣:“那不是同性戀異性戀的問題,那是人渣。”
安代愣了愣,哭笑不得地搖頭:“你就是人太好,道德標準太高,有時候才沒意思。”
既然安代這麼說,鄭予安便也沒自作多情得再去想,他只當晏舒望是一時興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怎麼說晏舒望那容色,他也不算吃虧。
WE GO的合同過的很快,分行授權下來,款就撥到位了,為此鄭予安決定親自再去一趟。
章晉料到他會來,泡茶遞煙,兩人聊了一會兒錢的事兒,又聊起了別的。
“聽說你周末和晏總打球了?”章晉問。
鄭予安抽著煙,隨意道:“就打了一場,晏總球技太好了,我跟玩似的。”
章晉:“那都是晏總的私人交際圈,老球友了,能帶上你那是真的把你當回事了。”
鄭予安這倒不清楚,他抽著煙,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沒接茬。
章晉又問:“這星期再約個飯局?”
鄭予安看他一眼,不怎麼客氣:“你這吃來吃去的也不膩味,酒還沒喝夠啊?”
章晉什麼都好,就是結了婚也沒收斂點愛玩的性子,明明酒量不行還愛喝,飯局酒局的看著亂。
“我這不給你拉近跟晏總的關系嘛。”章晉還喊冤。
鄭予安并不買賬:“我都能和晏總打球了,這關系還要多近啊?”
既然錢到位了,交道也打完了,鄭予安便打算先回行里,結果人還沒走,就接到了晏舒望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