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關正忙著理牌,眼神都不帶錯一下,頭一歪,就把糖吃進了嘴里。
鄭予安手上動作稍頓,就被他催了聲:“快壘!”
焦唐笑盈盈地看向鄭予安,問:“圓圓要吃嗎?”
鄭予安得體地道:“我自己來。”
焦唐沒什麼所謂,他翹著蘭花指把面前的牌壘成塊,橫著一放,又去摸糖。
鄭予安自己給自己剝了一顆,他把糖含在舌尖下面,忍不住去看晏舒望,后者摸了張牌,打了另外一張,抬起眼望了過來。
“晏總吃糖。”因為含著東西的緣故,鄭予安說話有些含糊。
晏舒望似乎覺得他這模樣好笑,故意問他:“你幫我剝?”
鄭予安愣了兩三秒,就聽秦漢關捏著嗓子起哄:“圓圓,給晏總剝糖!”
要說沒臉沒皮起來,秦漢關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他能做到行長這位置還真不是浪得虛名,能屈能伸,做小伏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晏舒望似笑非笑的,他拿了張牌在手里,上下轉著,不輕不重地磕在臺面上,他是真的怎樣都好看,坐姿就算是隨隨便便的,也很有腔調。
鄭予安挑了個話梅糖,大方地問他:“吃嗎?”
晏舒望這回是真笑了,他說:“你問我?”
鄭予安也覺得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他剝開糖紙,湊到晏舒望的唇邊上,后者低下頭,含進去的一瞬間,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了鄭予安的手指。
鄭予安:“……”
晏舒望嘴里的糖滾了滾,他淡淡道:“挺甜的。”
吃到了糖的晏舒望這一輪又給鄭予安點了炮,秦漢關非常不高興:“晏總啊,你這是吃人嘴短了啊?”
晏舒望邊摸牌邊平靜道:“我手長就行了。
”
秦漢關的騷話在晏舒望這里是半點用處都沒有,行長一憋屈就愛拿手底下的人出氣,秦漢關又在陰陽怪氣地喊“圓圓”。
鄭予安無奈道:“別給我夾板氣啊,打牌呢。”
焦唐唯恐天下不亂:“舒望你太寵圓圓了,今天是打算輸多少錢?”
晏舒望不說話,秦漢關還在煽風點火:“輸到脫底褲咯。”
鄭予安沒忍住,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秦漢關沒什麼反應,晏舒望卻突然開了口,他說:“圓圓,第二次了。”
鄭予安:“……”
秦漢關沒懂第二次的意思,莫名其妙道:“什麼東西?”
焦唐掩著嘴笑:“別問了。”
桌子底下鄭予安的膝蓋又和晏舒望的碰在了一塊兒,要說第一次是個意外,這第二次就有些曖昧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體溫更高點,鄭予安只覺得自己的膝蓋骨下面像燃了把火,隔著褲子都能燒起來。
晏舒望很是氣定神閑,仿佛夏天沾不著他的眉眼,一輪牌下來,他的坐姿不變,鈔票倒是全送到了鄭予安的抽屜里。
最后就連焦唐都半真半假的抱怨:“Colin你別是熱暈頭了。”
第22章
鄭予安得了晏舒望這麼多錢,可是燙手的很,他后來也點了幾次炮,但送出去的遠沒有拿到手的多,結束的時候秦漢關還開他玩笑,說本來該伺候的老板的,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盤子里的糖還沒吃完,看得出來晏舒望最喜歡話梅味的,鄭予安便拿了幾顆放口袋里,準備等下飯后借花獻佛。
這一頓飯自然是鄭予安出的錢。
秦漢關不客氣的點了兩份芝士奧龍,酒水更是敞開了喝,焦唐本身就是做餐飲的,飯桌上無酒不歡,四個人沒有一個酒量差的,喝完一輪,臉色都沒變。
秦漢關邊倒酒邊夸鄭予安:“我們圓圓海量啊,臉色都不變。”
鄭予安只是笑笑,不說話,他下意識伸手去摸了下后脖子,他這個動作也就晏舒望明白什麼意思,男人夾著煙,目光若有似無地望過來,沾了點戲謔。
秦漢關是奔著要把晏舒望灌醉的目標去的,他酒量不錯,理論上與鄭予安都難分伯仲,可明顯的,他這點量在晏舒望面前就不太夠看了。
晏舒望把混酒都能當水一樣的喝。
鄭予安看他一杯又一杯不客氣地與秦漢關你來我往,才覺出以前喝酒的時候對方是真的體貼人。
秦漢關最后看人有些糊,舌頭都大了起來:“晏、晏總啊,你真是可以的。”
晏舒望又點了根煙,他的煙盒差不多都空了,也懶得再拿盒新的,秦漢關已經喝不動了,焦唐跟著有些上頭,鄭予安還算清醒,但也喝了不少,腦子反應差不多要慢半拍。
晏舒望的兩指隨意地夾著根煙,他笑了下,眼神很清明:“再點些啤酒漱漱口?”
秦漢關:“……”
焦唐樂不可支:“你饒了他吧,再喝下去明天得掛點滴了。”
晏舒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似乎覺得無趣,輕輕撇了撇嘴,這動作顯得他有些孩子氣。
鄭予安一直看著他,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晏舒望突然轉過頭,問:“你笑什麼?”
鄭予安愣了愣,他試探道:“喝多了?”
晏舒望:“我像嗎?”
鄭予安又笑了:“現在有點像。”
晏舒望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臉上,也不知是不是真喝多了,晏舒望突然靠近了一些,他有著層次分明的眼皮,厚薄適中,眼黑像嵌在鈷藍白底的葉子里,碎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