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識檐看著被重新推回來的表格,有些晃神。
“在下面簽上字就行了。”
聽到提醒聲,沈識檐才回過神,在左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他將填好的表格和身份證一起交給了窗口里的人,那人蓋了個章,重新將表格遞給他。
“孟老師待會要簽字,出來的時候把這張條給我,再把身份證取走。”
“那我現在就簽了吧,待會還得找筆。”
孟新堂的名字是要簽在右下角,而離他們兩人的名字最近的,便是那“愛人”兩個字。
沈識檐看著孟新堂的名字緩緩落成,有那麼一瞬的極度恍惚,好像他們兩個簽的,并不僅僅是一張通行證。而是余生契。
果然,相思害人,浮想聯翩。
將通行證給站崗的武警看過,進了院門,沈識檐還在端詳著那兩個字。
“怎麼一直看?”
沈識檐指了指,瞇著眼睛問:“你這麼寫,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孟新堂反問:“有什麼問題?”
“閑言碎語,被別人知道了的話,可能會對你印象不好。”
“沒關系,”孟新堂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不會開除我,目前也找不到人來代替我的工作。至于閑言碎語,我從來不去聽。”
沈識檐笑了:“你這算是……恃才傲物?”
“不,是為愛癡狂。”
沈識檐的目光立即投向了他,緊接著,壓低了聲音笑了起來。
這會兒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少,孟新堂忽然拽著沈識檐的胳膊停下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胸牌,給沈識檐戴上。沈識檐捏起來一看,上面寫著:“2015年新年晚會 親屬證”。
耳朵有些癢,沈識檐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孟新堂的聲音就已經揉進了他的耳窩。
“總算把你等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他的話音剛落下時,沈識檐的眼睫抖了兩抖,他抬頭,重新看向了孟新堂。
因著天氣寒冷的緣故,他的皮膚顯得逾發的白,這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變得清冷了幾分。可與之對比強烈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燦若暖陽。孟新堂似看到了一整個宇宙,并沉溺其中。
很久,他嘆了一聲,將手搭到了沈識檐的肩上。
“要不是想著要低調,我真的想在這里吻你。”
沈識檐立即抖著肩膀笑出了聲音,笑他的情話越來越直白。孟新堂將他冰涼的手握在手里搓了搓,說:“不是情話,只是心里話。”
第三十章 話家常
辦新年晚會的禮堂倒是不大,但很熱鬧,會場布置得偏溫馨,不像是個正經的演出晚會,而更像是一場闔家聯歡會。沈識檐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好像比他想得要年輕些。
孟新堂幫他脫掉了大衣,帶走了一身的冷氣。沈識檐轉頭,看到孟新堂已經將自己的大衣搭到胳膊上,含著笑,目光在他的上身梭巡。
沈識檐低頭看了看自己:“好看?”
孟新堂微傾身,擦著邊碰了碰他的額頭:“非常。”
沈識檐剛要調侃,卻瞥見兩個人影,是很久未見的江沿小,還有沈習徽。江沿小的發型和表情都沒怎麼變,唯獨膚色,黑了好幾個度不止。
“沿小回來了?”
孟新堂點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看到沈習徽的時候一愣,慢半拍地“嗯”了一聲。
那邊江沿小正和一個女生聊著天,不知道那女生說了什麼,江沿小皺著眉頭拉過沈習徽的手和自己的排在一起。
那個女生指了指他們兩個的手腕,捂著嘴笑得起勁。
沈識檐仰仰頭,在孟新堂耳邊小聲:“在比黑白。”
沈習徽是真的白,在這種白熾燈光下,露出的皮膚白得像是在反光。
江沿小垮著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呆呆地看向了沈習徽。沈習徽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上前一步,摸了摸江沿小的腦袋,低聲說了句什麼。
“他們兩個……在談戀愛?”一直沉默地看著的孟新堂忽然發聲,語氣中有疑惑,還有難以置信。
沈識檐點點頭:“很顯然。”
他看到孟新堂慢慢擰起了眉,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你不同意麼?”
“嗯?”孟新堂剛才像是在走神,沒聽清沈識檐的話。
“我說,我覺得沈習徽人不錯,很可靠,你不用太擔心。”
“沒有擔心,”孟新堂搖著頭解釋,“我只是在想,沿小進場這麼久,他倆都沒見過面,是怎麼在一起的。”
沈識檐愣了愣,很快,低頭笑出了聲音。孟新堂轉回目光,探尋地看向他。沈識檐吸了吸鼻子,抬頭說:“愛情來了,時間空間,都不是問題。”
沈識檐的臉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孟新堂同意沈識檐的話,卻并不滿意這句話的某些內容。因為他在這一刻發現,距離是很拉扯人的——人在夢中笑,和人在眼前笑,感覺非常非常不一樣。一為思念如疾,一為欣喜若狂。
演出很快就要開始,孟新堂領著沈識檐坐到了第三排,沈識檐低聲問:“你沒有節目嗎?”
孟新堂搖頭,笑了笑:“都說過了,我真的沒有藝術細胞,我連唱歌都走調。”
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瓶水,孟新堂伸手拿過其中一瓶,擰開瓶蓋,遞給沈識檐。
“我覺得你很有藝術細胞啊,”沈識檐喝了一口水,補充,“而且是大家風范,自成一派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