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望”三個大字跳在屏幕上,簡暮深吸一口氣,接了。
“喂。”謝北望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有些失真。
“喂。”簡暮清清嗓子應道。
“昨晚睡了?”謝北望問。
“嗯?”簡暮大腦當機,兩秒后才驚覺昨晚自己沒有接謝北望的電話,連早上發的消息也都無視了。
難得謝北望如此殷勤,簡暮卻怕是他最后的溫情。
“嗯,昨晚……睡得很早。”簡暮解釋一句。
“哦,”謝北望那邊也停頓稍許,接著說:“家里的蘭草好像焉了。”
簡暮一怔,覺得謝北望這說法莫名像他們在共同維系一個家。
只那麼一個字眼,簡暮都感覺自己被安撫到了。
他撐著額頭面露苦澀,低聲問:“你有施肥嗎?”
“沒有。”
“可以放一點,肥料在陽臺第二層柜子里。”
“好。”
“辛苦了你照顧我的花。”
“不客氣,該做的。”
兩人短暫的陷入沉默,但誰也沒主動掛斷,簡暮把煙掐滅,借著心臟被打這一劑強心針,假意笑道:“謝總,你別老這樣撩撥我。”
“我都快玩不起了。”簡暮嘆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更像一句玩笑話。最后一點煙絲被火焰燒干,煙嘴的地方火燎了一下,吸進嘴里都是干干的焦苦味兒。
或許就該這樣快刀斬亂麻,簡暮拿著手機思緒飄飛,卻突然聽見謝北望說:“難道你沒撩撥我?”
謝北望道:“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在互相撩撥。”
簡暮心內一跳,失手壓重手指,開機鍵一摁,電話被掛斷了。
他盯著被掛斷的界面瞪大眼睛還想打回去,但又捉摸不透謝北望的意思,手指遲遲不敢撥出。
如果說簡暮所謂的撩撥、所謂的玩不起夾雜著他對謝北望不敢說出口的愛意,那謝北望口中的撩撥又是何意呢?
簡暮攥緊手指,把煙頭碾在地上,借著謝北望這兩句話,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幸運降臨?
第21章
何宇提著筆記本四處游神張望,試圖從哪兒找個縫兒擠進去當做自己未曾聽見老板的強勢發言,可惜二十七層電梯口空無一人,只有他和老板,半米的距離根本不可能當做沒聽見。
幸好何宇有著神一般的職業操守,沒有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也對后事如何表現得十分淡然,在謝北望轉身從他手里拿工作表時還能穩重的雙手奉上。
等待的電梯遲遲不肯上行,謝北望輕輕翻動紙張,輕薄的紙頁翻飛發出脆響。
片刻,電梯終于等到,兩人跨步進去,何宇按了負一樓就聽紙頁聲一停,謝北望夾著薄薄一沓的工作表驟然出聲:“你和女朋友吵架嗎?”
“啊?”何宇一聽這問題就有點頭皮發麻,這還是謝北望頭次問他私人問題。
古人誠不欺,愛情果然是困擾人的大難題,不論是誰都無法例外。
“當然吵。”何宇無奈地搖搖頭。
“平時怎麼哄的?”謝北望饒有興致。
“買點小東西吧,”何宇難得不夠專業,說話支支吾吾,“送點花送點禮物她就不生氣了。”
“哦,那挺好。”謝北望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正巧電梯門到底自動打開,他長腿一邁先一步走了出去,何宇緊隨其后跟上步子。
就在行步匆匆時,走在前方的謝北望突然停步轉身,何宇大跨步差點撞上,好險剎住了腳。
“你平時送什麼花?”謝北望半皺著眉。
“玫瑰?”何宇道:“也不全是吧,我都挑好看的買。”
抽完兩根煙后,簡暮的情緒終于調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北望的功勞,他全然忘了應翩這回事,腦子里只剩下謝北望被掛斷前的最后一句話在腦內不停地循環,跟廣播似的,三百六十度環繞,特別帶勁兒,以至于他走路都輕飄飄。
他起身沒走幾步就撞上了拐角的栗秒,小孩兒擠了點笑來,道:“簡哥,導演讓你過去了。”
“好。”
“謝謝。”
簡暮摳了兩顆丟進嘴里,薄荷味兒的口香糖提神醒腦,把嘴里清苦也給一并沖淡。
到了人群扎堆的地方林東先是看見他,然后又看見簡暮身后的栗秒,但現在顧不得別的,林東快步走到簡暮面前拍拍他的肩道:“怎麼樣?不行咱就請個假休息半天。”
簡暮看向他,林東抬起手,“可不是我隨便說的,李周導演也這麼講。”
“沒事,我行了。”
“就抽了兩根。”
李周沖他擺擺手,“這下行了吧?二十分鐘都快有了。”
“行,”簡暮笑笑,“您要擔心我就純走一回,不開機子。”
“扯什麼屁呢?”李周把分鏡本磕在旁邊的小桌上,“下一場就過你。”
第22章
經過調整,戲過的還算順利,李周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變好了,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煙,時不時的盯一下燈光攝像演員的站位。林東原本還提心吊膽擔心著,輪了一場下來也跟著放松,舒了一口氣貼著簡暮道:“我剛都準備請李周導演吃頓飯了。”
林東早年做經紀的時候經歷了一段需要出去跑資源的時期,資源基本都是從酒桌上拉下來的,所以被養成了習慣,有點事兒就琢磨著請人吃頓飯,簡暮了解他的毛病,對他處理事情的方式一點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