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瘋狂辱罵對面送媽,一邊發出滿足舒適的喟嘆,暴躁且安詳。
女班敲門:“方便嗎?給你們送點泡腳片。”
體委去應門,“怎麼還有藥酒,有人受傷了?”
我大喊:“阿體,對面打我,快來!”
女班說:“原徹好像傷到了脖子,剛才找我借藥酒來著。”
啊,怎麼回事啊?
下午不還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嗎?
這傷還有潛伏期?
體委作為田徑小將,是各種磕碰擦傷的老熟人,他說:“我去看看,明天還爬山呢。”
我不玩了,“我也去看我室友。”
剩下三人慘嚎:“別啊,我們怎麼辦?”
我說:“沒有我,你們會贏得更快。”
他們一想,估計覺得有道理,“那你快去照顧原徹,體體要趕緊回來哦~”
我,秦思故,不配在電競界擁有姓名。
我們三個推門而入,原徹猛回頭,在場四人都聽到一聲清脆的“咔”。
原徹的頭定住了。
他好看的眉毛因疼痛而扭曲。
他可能沒想到,這一回眸就是一輩子,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有罪。
我不該騎他脖子。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要告訴原徹:其實我會爬樹,我們完全可以掛樹上。
體委上前:“我幫你掰回來,有點痛,你配合一下。”
原徹制止道:“不用。”
他按住自己的頭頂和下巴,像武俠片里高手自盡一樣,用力擰動腦袋,一聲不吭地把頭掰回來了。
我突然害怕晚上被他暗殺。
女班已經看傻了,藥酒咕嚕一聲掉在地墊上,原徹撿起來,禮貌地說:“謝謝。”
體委道:“沒事就好。那什麼,天色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他們走了,只剩我和原徹面面相覷。
愧疚它圍繞著我。
我清清嗓子,問道:“你感覺怎樣,要不要我幫你做個馬殺雞?”
原徹朝我笑:“好啊。”
我在那笑里過了十載春冬,回神時,他已經赤著上身趴在床上,而我跨坐在他腰際,機械地搓熱掌心的藥酒。
這個體位有點微妙。
但視角極其絕妙,原徹的肩胛、背肌、脊線、腰窩完整地暴露在我視線內,我甚至不知該如何下手。
我的一小步,將會是原徹從高嶺跌落的一大步。
不然還是算了吧。
原徹問:“可以開始了嗎?”
“馬上開始。”
我閉著眼睛,隨便一摸,摸到哪就是哪吧。
誒?這是哪里?摸著好像不太對勁啊。
身下的原徹發出悶哼。
我睜眼,沒想到我正死死掐著原徹的后頸,我趕緊收手:“對不起,對不起。”
原徹咳了兩聲:“沒事,你繼續。”
我深呼口氣,開始回想過年是怎麼幫我媽按摩豬肉的,手感逐漸上來了,我放下芥蒂,心無旁騖地幫原徹按摩,并且越按越起勁,按得我滿頭冒汗。
我正上癮,原徹卻突然說:“可以了!”
我不能輕易放過這樣的表現機會:“這就不按了嗎?你別怕我累,我還可以!”
原徹一個側翻,把我從他背上掀下來:“不用,我想洗澡睡了。”
“好吧。”我爬起來。
原徹抓起衣服沖進了浴室。
他這澡洗了好久。
我等得都快睡著了。
好不容易原徹出來,我強行撐起眼皮,火速洗了個戰斗澡,躺回我的被窩里。
舒服。
原徹已經睡了,他不像我們班其他男生,睡著了像兵工廠開鍋爐,夢話可以演連續劇,他很安靜,就像昏迷了。
等一下。
原徹睡了?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我試探地喊了他一聲,他沒應。
我用手電筒晃了他一下,他沒動靜。
應該是睡死了。
我躡手躡腳從床上滾下來,摸著床沿爬到他床邊,他的睡顏在月光下那麼嬌弱,好像一副一觸即碎的水中幻影。這激活了我骨子里的邪性,我探出罪惡的腦袋,傾身。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我的肩。
我嚇得血液倒流,四肢發涼,張著嘴卻叫不出一句話。
原徹睜開眼睛:“故故,你睡不著嗎?”
姑姑?什麼姑姑?這是什麼邪惡的亂倫戲碼?
我傻在當場。
原徹在我肩上的手卸了力道,輕輕撫著我的手臂,“你怎麼了?”
我忽然靈光乍現,構思好了我的劇本。
“我做噩夢了,好可怕。”
噫,我真是朵令人作嘔的小白花。
“要跟我睡嗎?”
“我想開……”燈睡。
啊,原徹這麼善解人意的嗎?
我看著他敞開的被窩,好像暖烘烘的,還有一股他身上香香的味道,生硬地改口:“想開心地和我室友睡。”
原徹沉默半晌:“……那我給你講個笑話?”
原徹講笑話誒!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笑話!
秦思故從來不放過笑話。
我鉆到他被窩里。
原徹給我講了個冷笑話。
然而鋪墊太長,聽到一半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的時候,腦子里一片混沌,隱約有幾個閃回的片段,大雪、我、原徹、嘴唇、衣服、脖頸……
停!我他媽都夢到了什麼?
我一激靈清醒了。
夢是夢,再荒唐也不能傷害我,現實卻可以輕易要了我的小命:我扒著原徹的腰,我夾著原徹的腿,我的褲子好像出現了內部問題。
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讓我死!就現在!
我僵硬地維持原狀。
身邊的原徹睡息均勻。
他還沒醒?
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我利索爬起來,求生欲讓我飛速清理完所有作案痕跡。
我做完一切,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