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原徹已經醒了。
早晨的陽光灑在他略顯凌亂的發頂,那標致的眉眼對我展露笑意,他笑得是那樣無害,簡直是晨曦中的天使,我仿佛能看見他隱形的翅膀。
他說:“早啊。”
我真是罪孽深重。
5 來親一個
作為男性,我出門只要準備十五分鐘。
如果衣服能成熟點,自己從行李箱里走出來,所需時間將縮短至三分鐘。
我的愿望實現得很快,衣服它成熟了,它學會了離家出走。
我這個焦急的老父親翻遍每個角落,都找不到它的蹤跡。
這可是我做了一晚攻略挑選的雪山裝備啊!新潮且保暖,活潑又體面,穿上它我就能一路火花帶閃電,乘風直上到山巔。
我不允許這種裝逼失敗的情況發生。
我要鬧了。
“你可以穿我的。”原徹說。
我抬頭看,原徹拿出一套衣服,和他身上的款式一樣,但他穿的是黑紅色,這套是白灰色。
男班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十分鐘后樓下集合,遲到的自己徒步上山啊!”
我一看手機,已經7:20了,我媽的消息浮出來:[兒咂,今天爬山是不?媽把你那套南極旅游服拿出來了,別在外面給媽丟人哈。
破案了。
我不是親生的。
既然原徹熱情地邀請了我,我就順水推舟客氣一句:“謝謝,你穿這個顏色挺好看的。”
他問:“你覺得這個顏色好看?”
原徹不愧閱讀理解滿分,對重點的把握總是那麼清新脫俗。
我正想解釋,不是,是你好看。
他又說:“那這套給你,我換一下。”
他忽然就把衣服撩起來,露出了夢中熟悉的身材,我就像小時候和爸媽看電視看到限制級畫面一樣,立刻扭開腦袋,用盡渾身力氣表現自己的正直純潔與懂事。
然后斜眼偷看。
哇,原徹的腿部線條也如此迷人。
那里好像比夢里還大。
等等,秦思故,你在想什麼。
他有的,你也有,你正常一點。
原徹很快換好了,他把脫下來的黑紅色套裝交到我手里。我看著衣服,覺得它們不在原徹身上掛著簡直毫無靈魂。
原徹說:“換吧,我先去下面拿早餐。
我答:“鮮花餅。”
原徹拿上手機和包:“好,我在樓下等你。”
他走了。
他的衣服還在我手里,散發著微弱的暖意與香味。
據我觀察,原徹并不噴香水,但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體香?
這味道并不濃烈,卻縹緲得撩人,往往只在鼻尖一晃而過,于是你拼命地聞,像只用力湊在人腳邊的舔狗。
實不相瞞。
我就是這樣的狗。
但現在我有機會,可以一次聞個夠,然后就此戒斷,重返人籍。
我拿起衣服,把臉埋進去,吸了一口。
咔嗒一聲,門開了,原徹握著把手:“我忘記拿餐卡……了。”
我申請做狗,就現在。
做人好難啊。
就算命運扼住了我的氣管,我也要艱難地無氧呼吸。
我裝模作樣地又吸了兩下鼻子,先發制人:“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洗衣液?聞著好像啊。”
有理有據,科學甩鍋。
原徹有點猶豫地開口:“這衣服是我從家里帶來的,還沒洗過。”
媽,對不起,兒子不做人了。
原徹又說:“可能我們用的是同一種。”
我還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
經歷了這樣劫后余生式的尷尬,沒有任何事情能撼動我堅強的內心和堅韌的面皮,我三下五除二,趁原徹拿卡的功夫把衣服換好。
我倆一起下樓,大家已經在樓下大廳三三兩兩集合,可能是同學們的裝備太過爭奇斗艷,對原徹的精神世界造成了極大污染。
我發現,他走路,順拐了。
這怎麼可以!
原徹的形象由我來守護!
我小聲說:“原徹,你同手同腳了。”
原徹心不在焉地問:“嗯?你說什麼?”
我說:“你順手,不是,你拐腳……算了,你站在這,看著我走。”
我抬左手,邁右腳,順利地從樓梯上一腳踩空。
我回頭,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它以為可以救我于危難,于是在空中掄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確抓了一下我身后,無辜且搞不清楚狀況的原徹,的臉。
原徹睜大眼睛,出色的反射神經立刻上線,他就勢拉住我的手,往回一拽。
并沒有什麼卵用。
在復雜得可以做物理大題的力的交互作用下,我們撞在一起,從樓梯上摔落,我的鼻子磕在他的下頜,一股腥味自鼻腔中噴涌而出。
這電光石火一瞬理應眨眼即逝,我除了對自己即將撲街的事實無能為力外,能夠看清所有細節。
原徹,這位神仙一般的男子,他向后飛起一腳踹在樓梯扶手上,似乎想借力干些什麼。
很快我就清楚了,他給了我一個向前的加速度,我摔飛出去。那條木質扶手在他腳下吱呀慘叫一聲,轟然連根拔起,落在一樓的音響上,砸開開關播出了一段優美的輕音樂。
萬幸沒砸到人,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飛撲在大廳的沙發上,沿途帶倒幾個花盆,花瓣飛了滿天,我摔得眼冒金星,鼻下流出兩條血柱。
大家嘩然一片,幾個同學迅速把我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