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班喊:“有話好好說,不準打架!”
我揉揉錯亂的五臟六腑,疼得說不出話。
原徹被幾個人擋著,根本看不見,只聽有女生在叫:“天吶!原徹你怎麼了?快,快去拿醫藥箱。”
這麼嚴重?不會撞著腦袋了吧?
我火速站起,幾個人死死按住我。
“別沖動,沖動是魔鬼!”
“別生氣,生氣給魔鬼留機會!”
我拼命掙扎,咬牙切齒道:“你們這群魔鬼,讓我過去!”
體委在我旁邊大喊:“就算你們撞衫,就算你長得不如他,你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再補刀啊!”
你可閉嘴吧。
生委也喊:“不行,你流血了,得趕緊止血!”
是啊,再不止血我的鼻子都要好了。
那頭也亂起來,“別動別動,會留疤的!”
外圍的同學更亂了,有人去拿醫藥箱,有人只能聽形式七嘴八舌地勸兩句。
這時民宿里另一隊旅游小團下來,看見我們一群人在下面,音樂花瓣,群情高亢,不知哪位大哥喊了一句:“接受他!”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喚醒了人類沒事就愛瞎起哄的天性,他們全團都跟著喊:“接受他!接受他!”
外圍的同學不甘示弱,甚至有節奏地鼓起了掌:“兄弟,抱一下!兄弟,抱一下!”
那些人更進一步,開始跺腳:“兄弟,親一個!兄弟,親一個!”
現場如同大型敲打樂演奏會,洋溢著節日的歡樂,打架的氣氛蕩然無存,也沒人拉架了,大家自覺散開。
留下視線焦點中的兩個主角。
我看到原徹被兩個同學托著,毫發無損,只是臉上有兩道刺眼的紅痕,我撓的。再不去請醫藥箱,眼看就要愈合了。
我掛著鼻血,倔強地獨自堅持在原地。
我們四目相對,啼笑皆非。
男班強行一左一右拉起我們的手握在一起,“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你死我活的對吧?成年人了,有什麼事不能用嘴解決的呢,非要動手。”
我靈機一動。
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前傾,在原徹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
“解決了,我們沒事。”
6 氧氣告急
插曲過后,雖然我百般辯解我們真的沒事,但我和原徹仍然被隔離了。
我和另一輛纜車上的原徹隔窗相望,覺得我們就像兩只表面血海深仇實則蜜里調油的倉鼠,被無知的人類分別關在兩個籠子里。
原徹的消息浮出來:[山上見。
我打開微信,正好撞上發小的連番轟炸。
[這個男人是誰?]
[他已經被全校通緝了。
[把他的名片推給我,東八區第一名媛前去討教泡仔三十六計。
我點開一看,他發來了我偷親原徹的照片,抓拍角度太好,只有我的背影和原徹小半張俊臉,滿地落紅,圍觀群眾感動得熱淚盈眶,仿佛一場盛大的告白。
我說:[徒兒何事?]
發小秒回:[你果然是彎的。
我:[秦思故,地表最直,曾入選阿基米德撬地球百大最剛杠桿。
發小:[你最好是.jpg]
發小:[你親我們小原干什麼?論壇上罵你的帖子都飄紅了。
我登上論壇,這群人實在太狠,連“舔狗不得house”這種話都罵得出來,樓主原帖說這是什麼感天動地兄弟情,已經被噴得棄樓跑路。
罵我可以,罵無辜網友不行。
我打開鍵盤,立馬給原徹回了個:[嗯嗯,麼麼噠。
哼,氣死你們。
我退出論壇,回復發小:[玩游戲啊,不止要親他,還要親其他男生。
發小:[你親原徹,他什麼反應?]
我回想一下,原徹就站那不動,睜大了眼睛看我,耳尖有點紅,[也沒什麼特別反應。
發小:[你記不記得之前有個妹子想強吻原徹,才剛抬頭,他一個過肩摔把人妹子扔出去了,事后還鞠躬道歉說這是條件反射。
我:[記得,他家開道館的嘛。
發小:[他為什麼不打你?]
我陷入了沉思。
我得出了答案:[因為我是個脆弱的玻璃男孩,不抗摔打。
發小:[原徹為什麼會容忍你個二傻子?]
我:[說誰二傻子呢?給我放尊重點。
發小:[您個二傻子,長點心好嗎?]
纜車即將到頂,我沒時間繼續和發小扯皮,就在剛才,我已經醞釀了一個絕妙的計劃,保證在今天完成測試任務。
我舉起手機,對著屏幕張口就來:“嗨,這里是小秦的旅游vlog,今天要爬雪山,噫,這個鏡頭拍得也太丑了吧。不管了,來介紹一下我們班同學,阿勞,快看鏡頭。”
勞委湊過來,迅速擺了幾個莫名其妙的手勢,好像要結陣降魔,或是表達什麼復雜的男團名字,“你這個攝像頭是不是壞了,怎麼拍得我這麼丑。快拍啊,我手要抽筋了。”
我說:“我在錄像。”
“靠,不早說。”
看著這顆如同得了多動癥的腦袋,我決定先把他穩住,“轉左45°,對,這樣帥。”
勞委保持這個角度不動了,開始對鏡自賞。
他的側臉毫無防備,我的內心萬分抗拒。
神圣的雪山啊,為什麼我命中要遭此大劫?
正當我做好心理建設,準備下嘴,纜車到站了。
原徹立在人群里,穿著租的土紅色沖鋒衣也難掩帥氣,路人甲乙丙丁在他的對比下宛若一桶桶紅燒牛肉面。
他看過來,朝我的方向揮手,笑得像夏晝光照山巔雪,明艷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