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徹順著我指尖一看,又回頭看我,陽光曬得他俊美的臉泛起微紅,眼睛像波光一樣閃動著揉碎的星,整個人像蒙著一層清爽的夏日濾鏡,連帶著背后的風景都愈加動人,他說:“我剛問老五,能不能……”
“那個女孩長頭發,眼睛像新垣結衣。”體委的聲音從后面追上來,他又抓了個人來聽他的悲慘愛情故事,將氣氛毀滅得一干二凈。
我怒而回頭,體委看過來,忽然瞪大了眼睛:“是他!”
原徹問:“是誰?”
我又回過頭去,只見兩個女孩正在不遠處泛舟,旁邊跟著一個只身劃船的社會大哥。其中一個女孩,真別說,確實與女神有兩分相似。
我指著那位大哥:“是‘男朋友’!”
體委大喊一聲:“兄弟們,弄他!”
體委一呼,我班男士群起響應,呈掎角之勢前去包抄社會大哥,嘴中斥道:“非戰斗人員請迅速撤離。”
大哥看這架勢,生生把小艇劃成了快艇,我和原徹憑借出色的默契一馬當先,牢牢鎖定前方目標,迅速將距離縮短至一米以內。
只見原徹手中槳一拍水面,掀起一層近兩米高的大浪,水花直朝大哥背后襲去,將他淋了個濕透。
大哥被這突然一擊打懵了,回過頭來,露出飽經社會毒打的滄桑面容,“什麼仇什麼怨啊?”
這時原徹才想起來問我:“這是誰男朋友?”
我答:“酒吧新垣結衣。”
10 選擇放手
我和原徹在遠處吃瓜,風把上游的話一字不差地傳到耳朵里。
“不好意思,是我和他鬧分手才說自己一個人的,沒想到他居然追到麗城來了,我不是有意要瞞你,連累你被打真是太對不起了,這是醫藥費,你拿著吧。”
女孩把錢塞到體委手里,“今天看你們堵他,我才知道我還在乎他,現在我決定和他復合了,謝謝你們。”
我遠遠望去,體委腫起的半邊臉在陽光下更鮮艷了。
女孩牽著大哥幸福地離開,兩人走在一起畫風嚴重割裂。
我用手肘碰了碰原徹,“誒,是不是你們好看的都喜歡普通人?”
原徹說:“不知道,但我喜歡的人很可愛。”
我聽到了什麼!
原徹有喜、歡、的、人?!
我小聲問:“是誰是誰?能告訴我嗎?”
原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嗎?”
我拼命回憶,確認他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我不知道啊,是誰?”
原徹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良久,他嘆了口氣:“算了。”
雖然他說算了,但我總覺得他看著這麼失望呢,還有點生氣的樣子,甚至回歸了他的高冷人設,颼颼往外釋放著冷氣。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不是我忘記了重要的事情?”
原徹無縫順滑切換回春風拂面狀態,“沒有,是我的問題。”
我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我話音剛落,原徹又開始放冷氣,我能從他那兩塊清澈的晶狀體里中讀出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說:“你好好想想。”
整個下午大家興沖沖地在古道騎馬,唱著《當》cos還珠格格,我一個人騎在后面,皺著眉頭思考。
我是不是不該問原徹喜歡誰?
為什麼呢,因為他曾被一個可愛的女孩傷了心,他之所以覺得我該知道,是因為我無意中奪取了這個女孩的芳心,他今天才發現我并不清楚內情,他開始否定自己,我從旁加以刺激,所以他生氣了。
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情況。
但這位可愛的女孩是誰呢?
讓我好好想想。
我實在想不到哪個女孩眼神這麼不好。
不想了,放棄。
我驅馬走快兩步,騎到女班身邊,輕聲問:“班長,你知道我們班哪個女生近視度數最高嗎?”
女班推了推眼鏡:“你問這個干嘛?”
我故作神秘地往四周張望,說道:“幫個忙,任務需要。”
女班一臉了然,也壓低了聲音:“應該是我,我700度。”
過去的蛛絲馬跡在我腦中串起一張復雜的邏輯網:為什麼我剛問完女班要不要一起許愿,原徹就出現了?為什麼起初說的是兩個人逛街,原徹卻中途邀請了女班?為什麼原徹受了傷,第一時間找女班拿藥酒,卻不來找我這個罪魁禍首問責?
天啦。
原徹喜歡的是女班!
可是他誤會了,女班根本不喜歡我!
我在她眼里只是一個人頭而已,雖然我平時和女班走得比較近,但我和她真的是普通的催交作業關系。
女班問我:“你怎麼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有什麼事嗎?”
我敷衍地擺手,“沒事,多做眼保健操。”
我正準備撤退從長計議,轉念一想,不行,還得助攻一下。
“班長啊,你覺得我們班哪個男生比較順眼?”
“都還可以,但要說最順眼,肯定是……”
“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強扭的瓜不甜,追星也別忘了珍惜身邊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說完我騎著我的小馬就跑,好,我已經隱晦地提示過了,接下來就看造化了。
我一溜煙回到我的狐朋狗友群,體委正在添油加醋地訴說那個女孩當初是如何溫柔地對他笑,最后是如何殘酷地拒絕他。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我內心涌起一股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