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看不出來啊!
原徹站在我旁邊,出聲問道:“在想什麼?”
我環顧四周,男班在翻體委包里的充電寶,生委和勞委互相攙扶著追上來,女同學們忙于在經幡前集體自拍,我壓低了聲音:“那個島,到底是五角星,還是四角星?”
原徹的表情凝固了,接著他像是忍不住了,噗地笑了出來:“是愛心的心形。”
我恍然大悟,前后鼻音害我!
原徹燦爛的笑靨在我面前綻開,他伸出細長好看的手指,在我額上輕輕點了一下,笑眼里映出我一臉呆相:“笨蛋啊。”
他觸碰過的那一小塊皮膚陡然升溫,心臟也不受控制地瘋狂上躥下跳起來,我忽然不知道怎麼擺放我的手腳,仿佛原地喪失了站立技能。
汰,美色禍國,不能再看了!
我迅速轉移視線,發現周圍極其安靜,呆若木雞的體委接收到我的視線,開始翻找起男班的包。
等一下。
好像有哪里不對?
生委和勞委發生了分歧,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交換眼神后一個往右走一個往左走,來來回回,好像在跳探戈。
女同學們則不約而同地舉著手機。
她們真的在自拍嗎?
為什麼鏡頭對準了我和原徹?
我信你個鬼!
我忍不住說:“看什麼看,沒看過笨蛋啊?”
所有人欲蓋彌彰地清嗓子,周圍無辜游客被這群可疑的流感患者嚇得退避三舍。好在他們終于恢復了正常,狀似認真地繼續未竟的事情。
沒人再說小笨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種感覺就好像愚人節那天去學校,所有見到你的同學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你知道一定有哪里不對勁,但你問的時候,他們都笑得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還要向你擺手:“沒事。”
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嗎!
隨時會遭遇不測的陰霾讓我擔驚受怕了一整天,吃完晚飯就迅速跑回房間避難。
女班發了微信給我:[秦大故,幫我問問他晚上有沒空好不?]
他是誰?我想了一下,哦,原徹。
我回:[可以(但要告訴我你們下午看到了什麼)。
女班:[沒什麼啦(去論壇搜bhhh),快去幫我問,不要說是我問的哈。
原徹沒回來,我點開他的聊天頁面:[晚上有空嗎?]
原徹幾乎秒回:[有,怎麼了?]
我回女班:[有空,勇敢的少女,沖。
女班:[成了請你吃辣條,拜拜。
我回原徹:[沒事,去玩吧。
我打開論壇搜了一下,bhhh的帖子主要集中在情感模塊,熱度最高的帖子有“[持續直播中]顯微鏡看bhhh互動”“摳糖,bhhh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理性討論,hh和bh配嗎”“給師姐師妹們的bhhh科普帖,歡迎入坑”。
bhhh?笨哈哈哈?不會后悔?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點了不那麼火的“畢業游這件小事”,樓主叫暑假太長只好吃糖,頭像是四個大字:白灰黑紅。一樓寫著神圖鎮樓,放著我偷親原徹那張照片。
都這麼久了這事還沒過去嗎?
慢著,衣服的顏色,白灰黑紅,bhhh?
哦!原來如此。
我倒序看帖,樓主最后的更新寫道:下節預告,廬估湖邊野草蕩,夜半三更買可樂。
湖邊之夜,好浪漫的樣子,女班和原徹會去湖邊散步嗎?
我跑到陽臺上,眺望遠處的湖景,光亮之處確實有幾對小情侶在散步。
原徹今天穿的黑色衣服,我瞇起眼睛,發現自己一介肉眼并不能看破黑夜,找到一個隱藏在夜色深處的人。我又打開手機,對準路上成雙結對的人一通放大,但滿是噪點的屏幕并不能看清什麼。
相機,阿爸對你很失望。
我跟了個圖片評論:樓主,湖邊好黑,根本沒有賣可樂的。
暑假太長只好吃糖:哪里來的ky精,叉出去。
我又回:什麼是ky ?
剛發送就顯示:您已被樓主拉黑,無法回復本帖。
啊?
怎麼回事啊?
現在的人怎麼動不動就拉黑別人?
對哦。
我也拉黑過原徹。
我沒資格說話。
話說回來,原徹和女班今晚會做什麼呢?
辣條太不健康了,我不想吃辣條。
我也不知怎麼了,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噎得好難受。
我猛吸一口氣,對著虛無的黑夜大吼:“啊——”
接連不斷有狗回應我的吶喊,此起彼伏汪成一片,我仿佛聽懂了它們的叫聲:“你也是單身狗嗎?單身狗,單身狗,單身狗……”
其中又有個不和諧的聲音:“秦思故!”
我往樓下一看,一張帥到在夜里發光的俊臉仰向我,這不是原徹嗎?
我還在等下行的電梯,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一看,原徹跨著長腿三個三個臺階地跑上樓來了。
我問他:“女班呢?”
原徹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
我從論壇退出來,原徹確實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我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我沒看微信,不好意思。”
原徹說:“沒事,男班他們去參加篝火晚會了,你要去嗎?”
我要去嗎?其實我不想去。
原徹會不會剛好也不想也去呢?
原徹不去的話,我可以讓他陪我到湖邊散步嗎?
他會答應嗎?
想到這種可能性,我突然前所未有地緊張起來。
哪怕數學老師問出了一道超高難度的題,全班鴉雀無聲,而我即將顫顫巍巍把手舉起來的時候,緊張程度也不及如今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