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說。
“你很特別的呀。”
“在我眼里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那種特別。”
18 想大聲說
農歷五月二十,宜出行,宜嫁娶。清晨天色略陰,無風,我們要騎小電驢環海。
昨晚意料之中的沒休息好。
我打著哈欠跨上小車,迷迷瞪瞪抓住車把就往前開,在大呼小叫中栽進了溝里。
“馬路殺手。”男班把我拎起來示眾。
我顫顫巍巍求饒:“今日禁殺生。”
男班說:“誰后面有位,帶帶他。”
原徹站出來認領了:“我來吧。”
我上了原徹的后座,還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昨天我說了特別以后,他好像就不太想和我說話。
我感覺我得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
我說:“好困,昨晚沒睡好,老五唱了一晚上夢話rap。”
還是和你睡比較好。
原徹說:“昨晚我也失眠了。”
“是——”小電驢行駛到減速帶上,我猝不及防被顛起來,險些摔下去,“嗎?”
原徹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把揪住我,我從后視鏡里瞥見他留意著后面,他說:“扶著我點。”
我好了一聲,伸手,猶豫一會兒,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擺。
“扶這。”他拉住我手腕,將我的手放在他腰上。
他的腹肌隔著衣料也輪廓鮮明,溫熱渡到微涼的指尖上,我克制住了想摸的沖動。
倏地,有冰冷雨絲落下來,我躲在原徹背后,手臂和后頸起了雞皮疙瘩。
男班在前面停下,囑咐大家穿好雨衣再走。
大概我就是一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了,我仍在翻包,找得心浮氣躁:“奇怪,明明帶了的。”
原徹轉過身看我,晶瑩水珠落在他長而翹的睫毛上,顯得眼神清亮,他說:“一起披,你從后面鉆進來。”
我說:“雨也不大,你自己穿就好,不用管我。”
“你想淋雨嗎?”原徹問,又把雨衣脫下來,“那我陪你。”
原徹閱讀理解是真的有問題。
他的回答像那種抓不到答題要領,于是在答題區給老師拜個早年的學生。突兀但暖心。
作為閱卷老師,你明白夸是一種手段,得分才是目的。你不禁揣測這次考試對他有多重要,游戲機、零花錢還是其他,但你永遠不會思考一種可能性:這個學生想讓你開心。
但我,秦思故,博弈論鬼才,總是反其道而想。
原徹想讓我開心=原徹喜歡我。
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但我覺得這不是毫無根據。
畢竟,畢竟他還舔過我。
……嗯。
我說:“那還是一起披吧。”
“青春,就是要敢于擁抱風雨!”體委撕掉雨衣,大喊著率先沖了出去。
女班追在他后面罵破壞隊形。
我貓在原徹的雨衣里,他給我留了個喘氣的豁口,冷風嗖嗖地灌進來。
原徹說:“衣擺下面漏風,有點冷,能幫我捂一下嗎?”
我哦了一聲,幫他扯住。
“前面也漏。”原徹似乎不滿意,“不然你還是抱著我吧。”
“啊?哦,好。”
“嗯,好多了。”
我腦中仿佛有無數只小鳥在唱:原徹喜歡你呀,他喜歡你,原徹喜歡你呀,他喜歡你……
原徹忽然問:“你在畫什麼?”
我一回神,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原徹背上畫小心心。
我靠!魔怔了!
我趕緊收手,又抱回他,“沒有沒有,幫你擦擦衣服上的雨。”
雨越來越大,大家唱著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被過路車主視為傻|逼。
男班強調安全意識,最后所有人不得不在路邊的小店躲雨。
我和原徹行動不便,走慢了一步,一輛車從我們面前飛速駛過,路面不平整的低洼處濺起水花。
千鈞一發之際,我拉起散開的雨衣擋住原徹。
原徹比我搶先一步,側身擋住了我。
鋪天蓋地的水花中,我們身上半點沒濕,只有鞋被澆了個透。
我腦中又開始循環:這他媽是愛情啊!原徹肯定喜歡你!他喜歡你!快告訴他,你也喜歡他!
我們走到屋檐下,原徹問:“怎麼樣?濕了嗎?”
“我喜,”我差點咬掉舌頭,“沒濕。”
云銷雨霽,我們又重新上路。
我依舊坐在原徹后座,內心依舊有股沖動,想大聲告訴他我的心意。但又忍不住想萬一他只是性格好,比較關照我呢?萬一是我誤會了?萬一我說了以后……他覺得我惡心。
而且,我總是添麻煩,哪怕原徹脾氣再好,也不會想要這樣的麻煩吧?
我選擇繼續憋著。
我胡思亂想著,靠在原徹背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秦思故。”我聽見原徹叫我,我沒應。
“睡著了嗎?”他拉著我的手放到他腰上,“就這樣一直抱著我吧。”
這一定是個美夢,我想。
19 薛定諤的
親愛的原徹:
展信佳,我相信你一定遵守了信封上的約定,立秋時才打開這封信,事先聲明,閱讀此信可能會引起不適,為了保全我微薄的顏面,我就不提見字如晤了。
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可能寫得很差,胡言亂語,沒有重心,但麻煩你一定要耐心地讀下去,或許這也是最后一次呢?
那我就正式開始了。
我們同班的三年發生了好多事,但說來奇怪,我仍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你的場景,你站在講臺上,還未開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連遠隔了三個班的發小也向我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