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在睡著時也習慣性地將手輕搭在懷里人的腦袋上,儼然一對熱戀的情侶。
睡夢中的omega雙眼緊閉,因為驚恐和害怕,后背開始冒出冷汗,唇色發白,被他倚靠的alpha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緩緩睜開眼,深黑色的眼眸中略微帶著點疑惑和恍惚,像是也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謝云意……”
omega嘴唇動了動,無意識地在念叨著愛人的名字,眉眼卻沒有得到絲毫舒緩。
謝云意眨了下眼,懷里的夏未然難得做了噩夢,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吵著要看恐怖片造成的。他無奈地笑了笑,不敢亂動,生怕把人真給吵醒了。
“嗯……我在呢。”
他動作輕柔地伸出雙臂抱住懷里的夏未然,用手輕輕拍他的后背,溫聲哄道,“別怕,沒有鬼。”
“我在呢。”
“……謝云意……”
“我在呢。
謝云意邊說邊覺得有些好笑,然而看著夏未然越來越痛苦的表情不由心臟揪緊,擔憂地摸了摸夏未然的額頭,很正常的溫度,沒有不對勁啊。
夏未然背后是全是汗,睡衣被浸濕又因為室內開了空調,冰涼涼地貼著皮膚。
謝云意皺著眉頭,輕手輕腳地把身上壓著的人往旁邊移了點,自己下了床走到衣柜邊上找衣服。
“……別走。”
謝云意動作快速地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凈的衣服,抓過床頭柜上的餐巾紙又盤腿坐回了床,同時釋放了點信息素安撫自己的omega。
“沒走呢,然然。”
“先起來換件衣服,這樣睡要感冒……”
夏未然猛地睜開眼,突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濕透像是溺過水剛被救起,清瘦的身軀細細顫抖,邊顫邊在眼角流下晶瑩的淚珠。
月光微透過窗簾,閃過他眼角的淚,謝云意眼前晃過一白,接著就看見向來倔著不會哭的夏未然在哽咽。
他頓時心下一慌,“然然?”
“謝云意……”夏未然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尾的水,動作兇巴巴的,仍掩不住話語間的脆弱。
謝云意摟著他不停輕拍他的后背,想緩解omega的不安,眼眸中的溫柔和心疼之色飽脹,被掩藏在昏暗中近乎溢出。
“我在呢,別怕。”
夏未然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眼里仍然是亮晶晶的,莫名奇妙地罵了句,“謝云意!你個大笨蛋!”
謝云意身體一僵:……?
夏未然冷哼一聲,終于緩過勁了,把眼淚擦得一干二凈,抱著雙臂靠著床頭,斜著眼瞥一臉懵的謝云意。
謝云意指了指自己,頗為無辜,“我怎麼了嗎?”
夏未然呵呵一陣冷笑,半晌扯了下嘴角,仰起臉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輕聲呢喃了一句。
謝云意沒聽清,只來得及捕捉到后半句。
“……,我明天就拿把菜刀把他給……”
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拿著衣服主動往夏未然那里湊了湊,“先換衣服,不要菜刀。”
“不要衣服,我現在就去找菜刀。”
夏未然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微笑著看向謝云意,壓低聲音故作玄乎地問,“你猜猜我剛才夢見了什麼?”
“什麼啊?”謝云意被他吊起了胃口。
“我夢見你和夏念隨在一起了!”夏未然不輕不重地一拳敲上謝云意的肩,敲的同時不忍感嘆,謝云意骨頭是真的硬啊!
不等愣在原地的謝云意反駁,夏未然嘴巴一張一合,飛快地開始吐槽,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最后“啪”地一下拍到床頭柜上,就要跳下床抄家伙,被謝云意抱著腰才勸回來。
“氣死我了,你居然和夏念隨接吻!當著我的面!”
“你還給他剝蝦!你都沒給我剝過!”
“我都快死了,你居然還和他出去,他還戴了戒指上面還刻著你的名字縮寫!”
說到這里夏未然都是一副兇像,邊說邊罵謝云意,還要拍床來表達自己的憤怒,直到最后一句才崩不住又哭了。
“我……我夢見我……我死了,給你留了個孩子。”
謝云意眼中閃過一瞬詫異,卻仍低聲安慰著他,仍由夏未然發泄似地抓撓,“沒事的,然然活得健健康康的。”
“你……”夏未然大概是覺得哭出來很沒骨氣,停了一頓邊瞪謝云意,邊咬牙把淚給憋了回去,“你笨死了!”
“你為什麼也死了啊?!”他語氣陡然拔高,帶著略微哭腔沙啞地對著謝云意說,眼眶通紅地看著對方。
“我夢見你一個人,變得好老好老,歲頭發花白,在醫院里手抖得厲害還在寫信。”
“我還看見你的手臂上,好多刀疤。我夢見我瘋了,你說了好多話我都聽不見,我夢見你躲在門后面拿著刀……”他說不下去了,死死地抱住自己的alpha不肯松手,臉埋在謝云意胸前止不住地流淚。
他夢見了很多不應該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這個夢格外真實,水果刀落下來的寒光刺眼,每一下流淌出來的猩紅色都摻雜著痛苦。
他在夢里變成了一個幾乎將自己封閉起來的瘋子,眼前反復浮現各種古怪猙獰的場景,beta父親出于家族壓力拋下omega媽媽,媽媽瘋了一樣又笑又哭,最后上吊自殺。
夏念隨成了他名義上的哥哥,用嘲諷的目光恥笑被推在噴泉里一身臟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