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木!?”話還沒說完,樂隊其他成員也走了過來,粉絲正疑惑地看著他們,還有一些舉起手機拍照,胡楊趕緊打哈哈說:“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咱們五年不見了吧?成林的老同學!”
原來是同學。
顧成林沒有松手的意思,現場也不可能一直僵持下去,胡修忙說:“走吧,跟我們去敘敘舊。”
“啊啊啊啊好!”
氣氛再度熱烈起來,胡修這番話說得接地氣,撇開偶像粉絲之間的距離,親近自然得化解了剛剛的狀況,一路過了安檢,安排助理找到機場負責人把溫木帶到了候機室。
那里只有樂隊的人,胡修打量著溫木,圍著他轉了一圈:“你最近減肥啊?”
溫木拘謹地搖頭:“不是。”
“你這些年去哪里了?”胡修又問。
“我一直在國外。”溫木盯著自己的腳尖。
“哦,怪不得找不到人,那你是回來常住還是回來玩的呀?”胡修的語氣特別熟稔,就像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閑聊。
溫木攥著拳頭看起來十分緊張:“我回來常住。”
“你真的不記得咱們之間是什麼關系了?”胡修沖他挑挑眉。
“啊……對不起,我,我記不太清楚了。”
胡修特別苦情地說:“其實,咱們倆個曾經有一段不怎麼純潔的……”
“快別放屁了。”肖聞仍掉手機一個靠枕甩了過來。
顧成林站在距離他們幾米外的地方,手里夾著煙,沒點上。
溫木說不記得他了,身體瘦了很多,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瘦弱,應該是生了病。這是他第一眼接收到的全部信息。
顧成林不清楚心里是什麼滋味,他應該有無數的情緒涌上心頭,或憤怒或心疼,他應該被某種不知名的行動操控,吞噬理智,甚至做出過激的舉動,但是沒有,他除了最初的震驚與錯愕,好像……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了,他所有掩藏起來的喜怒哀樂,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暗中翻涌,見到他的那一刻掀起驚濤駭浪,還來不及問他一句你去哪了,就仿佛置身在九數寒天中,被迎面潑來的一盆冷水,凍得通體生寒。
他走到溫木身邊,隨手拿起航空公司的便簽本,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溫木怔怔地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顧成林問他:“剛回國?”
“快半年了。”溫木站起來說。
“畢業了嗎。”
“我……”溫木低下頭說:“畢業了。”
“哪個學校。”
溫木隨口說了一個國外的大學,聲音有點發虛。
“有工作嗎。”顧成林問。
溫木說:“沒,沒有。”
顧成林問:“身體不好?”
溫木立刻搖頭:“不是,身體很好,就是,吃……不慣國外的食物。”
顧成林突然停頓幾秒,又說:“給我一個聯系方式,郵箱或者電話。”
溫木問都沒問,忙寫在便簽上遞給他。
一周以后,溫木的郵箱里面多了封電子郵件,是份聘書,他從沒投過簡歷,點開看了看內容,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助理職位,那家娛樂公司他知道,在A市,他盯著郵件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給溫銘打了一個電話。
森晟娛樂是隨著胡修這支樂隊發展起來的,在那之前瀕臨倒閉,老板沒什麼經營頭腦,本想卷鋪蓋卷走人,結果起死回生,如今發展勢頭兇猛,算是新興娛樂公司中的翹楚。
馮川是樂隊的經紀人,溫木拖著行李跟在他身后,邊走邊聽他介紹情況:“他們還有兩個星期左右回來,演唱會最后一站在本市,這兩周你先熟悉一下工作流程。”說完打開一扇門:“你住這間,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系我。”又遞出一張名片。
溫木禮貌地說:“謝謝”
“那你好好休息。”目送馮川離開,溫木走進房間,沒過幾秒又退了出來,對照鑰匙牌看看門牌號,確定沒走錯,才再次走進去。
房間很大,灰藍色的主調,沉靜內斂,兩間臥室相對,門都打開著,一間明顯放著個人物品,溫木把行李放到對面那間。
他負責的藝人不在,成了公司最閑的人,馮川除了第一天出現給他安排了座位讓他了解公司資料,就沒了蹤影,辦公室每天忙忙碌碌的,溫木坐在一旁就顯得格格不入,他盯著公司藝人欄看了很久,卻始終停在顧成林的名字上。
兩年的時間就從A大畢業了啊,可真厲害。
本以為相關工作可以問問室友,但自從他住進去后,對面房間就沒人來過,晚上睡覺前拿出手機問了齊晴幾個關于飲食搭配盡快增肥的問題,又去浴室洗漱。
夜里睡得不太安穩,黑色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怎麼都停不下來,他拼命想打開車門卻被鎖得嚴嚴實實,一雙手緊緊地牽制著他讓他動彈不得,他掙扎著喊:“不對,不是這里,放我下去,我不去機場,求求你們讓我下去……”
“放我回去……放開我,放開我!”溫木被自己的喊聲驚醒,他瞪著眼睛胸膛劇烈起伏急促呼吸,臉上濕冷一片,枕頭隱隱有些潮濕。
手腕發緊,被牽制住的感覺依舊存在,他以為自己依舊置身夢中,直到床頭燈突然亮了起來,才看到坐在床邊的人。
是顧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