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杰說:“辛苦了。他們之前設計圖我調出來看了看,可能還要加一些新的東西,你簡單記錄一下,周一幫我開個會。”
莊秋白說好,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廖總周一還回不來嗎?”
廖文杰發愁:“也不知道哪家公司在背后使絆子,江洲那塊地又出了點問題。算了,等我處理好再說,先說南榮里的。”
莊秋白沒再多問,記錄著廖文杰提出的要求。工作一忙,就忘了時間,等廖文杰那邊掛了電話,已經十一點整了。莊秋白暗自嘀咕了一聲“糟了”關上電腦走出了咖啡廳。
接機大廳人來人往,正中間的大屏幕上顯示著密密麻麻即將抵達的航班信息。有幾個工人正在更換懸在半空中的廣告燈片。可能正在為懸浮公路做初步實驗,現在很多輕重量的小型物品,例如玻璃燈箱、數字屏幕,都是通過AI操控自主懸浮,確實節約了很多空間,看起來也相對美觀。
莊秋白抬頭確認了航班時間,幸好晚點了十幾分鐘,不至于讓蔣云川等著。他站在接機口沒動,突然想到剛剛跟廖文杰通話的時候,落下了一個重要信息,于是又把電話打了回去。
正說著,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莊秋白立刻跟他揮了揮手,拿著電話迎了上去,“抱歉廖總,蔣云川到了,我先去接他。”
廖文杰讓他先忙,掛了電話。
“好久不見。”
蔣云川出差了半個月,身后還跟著兩位助理,一個叫程野提著行李,一個叫陶衡拿著文件。見到莊秋白都禮貌地鞠了個躬,叫了聲“莊先生”,莊秋白笑著頷首,也跟他們問好。
剛剛那句寒暄并沒有得到回復,莊秋白習以為常,又把目光落在蔣云川的身上:“現在回去嗎?”
蔣云川高大英俊,面無表情的臉上雕著近乎完美的五官。他嚴肅地看了莊秋白十幾秒,又冷淡地說:“你很忙。”
“啊。”莊秋白確實拿著手機電腦,笑著說:“還好,剛剛在電話里廖總談了點事情。”
蔣云川又沒聲音了,只說了句:“走吧。”
莊秋白聳了聳肩,跟在他的后面。
這位蔣云川是他的丈夫,他們結婚五年,簽訂了契約婚姻。
既然是契約,就沒有任何感情,更直白地說,兩人只是一種合作關系。
正常來講,哪怕只是彼此的客戶,就算不笑臉相迎,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幾乎每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也該有些話題。
但他們完全沒有,哪怕偶爾閑聊,也是莊秋白開場,再由莊秋白結束。
蔣云川不喜歡說話,并不是刻意針對誰,無論面對管家、傭人,還是公司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任何表情。莊秋白偷偷猜測他是不是面癱?只是沒有醫療憑證,不能蓋棺定論。
“老何老何!快幫我看看,這段程序是不是出錯了?”
“哪里?”
“這兒,39、40號位的懸掛牌一直出現黃色警告,是不是超重了?”
“確實超重了,天啊!快快快!先把人工梯運過來托舉,39號位下方緊急疏散,先生!前面那位拿著電腦的先生請先停下!”
拿著電腦?莊秋白看了看周圍,發現只有自己帶著一臺電腦,剛準備回頭,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的將他撲到在地,接著“嘩啦”一聲巨響,懸掛在頭頂的廣告燈箱飛速下墜,透明的玻璃遮罩與身體發生劇烈撞擊,瞬間四分五裂。
莊秋白沒有受傷,蔣云川趴在他的身上,昏迷不醒。
市第九區,瑞和醫院。
門診區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無論哪個時代,醫院永遠不會輕松,是個人都會生病,病魔侵入時,根本不管誰是乞丐,誰是富翁。
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姓張,坐在高級病房內的看診桌前,翻閱著這幾天的觀察結果,“蔣總的情況不太樂觀,他被重物擊中頭部,雖然沒有腦死,但也迫使腦神經進入了緊急自我保護的休眠狀態,如果不進行喚醒治療,可能會一直沉睡下去。”
莊秋白坐在醫生對面,周管家站在他的旁邊,眉頭深鎖。距離出事已經過去一周了,蔣云川始終沒有醒過來。
“也就是說,他變成了植物人?”
“對。”
莊秋白有些憔悴,問道:“那要如何進行喚醒治療?”
張醫生說:“喚醒治療分為兩種,其中一種屬于保守喚醒,利用藥物以及家屬的外力干擾進行神經復蘇,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深度睡眠中的病人不一定能準確地接收到家屬傳遞的信息,有可能十年八年都不會出現蘇醒的跡象。”
“那另外一種方式呢?”
“另外一種方式,其實還在實驗當中。”張醫生慎重地考慮了一會兒,從抽屜里面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塊小巧的芯片,“這塊芯片是專門為了解決腦沉睡研發的,家屬需要通過芯片進入病人的里世界,進行喚醒治療。”
“里世界?”
“對,也就是病人本身的心理世界,芯片是通往心理世界的鑰匙。”
莊秋白知道現如今的醫療發展迅速,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一步,以前好像聽說過類似的臨床實驗,但不屬于一個領域,也就沒有過分關注,“那我進入他的內心世界之后,需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