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機場出了意外,他和莊秋白在某個餐廳跳舞,他沒能在莊秋白生病時候趕回去看他,他卻又在莊秋白生病的時候,跟他一起站在廚房研究止咳的偏方。
他記得他跟莊秋白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影,可看著看著,莊秋白的眼睛卻突然紅了起來。
蔣云川從未見過那副模樣的莊秋白,他有點著急,急著想要問他發生了什麼,劇烈的情緒使他頭痛劇烈,可當他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純白色的空間。那個空間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串一串浮在眼前的醫療代碼,正以飛快的速度進行著清除計劃。
蔣云川站在科研領域巔峰多年,蔣氏也有自己的醫療系統正在推進,他不僅可以看清那些代碼的意思,甚至還可以發現那組數據中非常不嚴謹的系統漏洞。
那組數據正在清除他的記憶,卻可以根據他的想法重新建立某些新的程序。
畢竟系統需要進入他的內心,他的意識才是整個系統的內核。
他如果處在沉睡當中,肯定無法干預系統工作,但他的意識如果蘇醒,就可以控制一些數據的走向。
只不過代碼刪除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能在極有限的時間為自己儲存一些比較重要的回憶,被迫與莊秋白進行了新的投擲。
如果沒有猜錯,機場那場意外應該對他造成了一些腦部上的創傷,而莊秋白把他送到了瑞和醫院,找到了張醫生,進行了某種心理上的治療。
可他現在有了意識,身體為什麼還沒有蘇醒?是因為大腦皮層的活躍度沒有達到系統的要求?
那莊秋白現在應該跟他身處同一個病房?
作為醫療協助者.......徹徹底底地進入了他的內心?
蔣云川看似沒有任何表情,意識到某些情況之后,臉側兩邊的耳朵徹底紅了起來。
他單手捏著下巴在房間里面走了幾圈,突然聽到有人敲門,立刻警惕地的捂住了自己心口。
莊秋白站在書房門口等著蔣云川給他開門,想看看他一個人躲在書房做些什麼?
為什麼簡單的修理一個觀測設備,能讓他從極度緊張的心理狀態變成極度害羞?而且情緒表盤的轉速還時快時慢,像是想要盡量克制這種心情,又根本控制不住。
許久,門沒有開。
莊秋白又敲了敲。
兩秒鐘后。
蔣云川嚴肅地從門后探出了一顆頭,跟他對視幾秒,抬起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
莊秋白盯著他的掌心紋路眨了眨眼,見他沒有任何要的挪開的意思,只好主動墊了墊腳,再次對上了他的目光。
蔣云川的表情更加嚴肅了,耳后的紅暈染到了脖子上,醫療面板上的情緒表盤也越轉越快,好像再也控制不住了似的。
莊秋白笑著問:“觀測儀修好了嗎?”
蔣云川說:“還沒。”
“那大概要修多久?”
“不知道。”
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獨處了,莊秋白往書房里面看了看,問道:“我可以看著你修嗎?”
蔣云川說:“你怕我修不好?”
“當然不是。”莊秋白說:“我是想跟你學習學習,萬一以后我的設備也出了問題,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蔣云川想要找個理由拒絕,可看到空蕩蕩的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猶豫幾秒,給莊秋白讓出一個地方,讓他進了書房。
兩人面對面地坐在書桌前,中間隔著一臺電腦,桌面上還放著許多關于建筑學的工具書。
莊秋白一邊趴在桌上看著蔣云川拆卸觀測儀,一邊看著醫療面板上不斷更新的各項數據。他想隨便找個話茬跟蔣云川聊聊天,可蔣云川安安靜靜地不說話,他也就想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共同生活了五年,即便再陌生的兩個人,也會產生一些特殊的磁場。
即便眼前的蔣云川長著一張9年前的臉,即便莊秋白現在身處一間完全陌生的房子中,他依舊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錦山花團,哪怕這里不如錦山花園溫馨,但有蔣云川待在這里,他就覺得這里......好像也是一個家了。
奇怪......
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把錦山花團當成家的?
他明明只是一個外人,只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的婚約者。
哪怕蔣云川喜歡他,也沒有真正的對他表白。
而且就算他真的表白了,他會接受嗎?
不可否認,面對蔣云川的感情,莊秋白確實有所觸動。有時甚至會覺得心疼,或是被他感動。
但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蔣云川的暗戀對象不是他,他通過他的內心看到這些事情,似乎也會被這份無言的深情所打動。
他以前不了解蔣云川,不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才導致他們陌生,導致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可現在,他似乎對蔣云川有了一些了解,并且還想了解更多,想要跟他走得更近一些。
他不知道這種想要慢慢靠近的心情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