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的時間約在下午五點半,此時上午八點,兩人連早餐還沒吃完。
面對19歲的蔣云川,莊秋白實在找不出什麼可聊的話題,他沒辦法跟他說工作,也忘了很多關于學生時代所發生的事,苦思冥想了好半天,眉毛都學著蔣云川的樣子不知不覺地皺到了一起。
蔣云川看著他,沉默幾分鐘,說道:“一會兒有時間嗎?”
莊秋白立刻抬頭,“有啊。”
“那陪我出去逛逛。”
“陪你?”莊秋白一怔,還是第一次從蔣云川的嘴里聽到這麼直白的話。
“怎麼?”蔣云川別扭地咳一聲,“我下午要去看你打球,你上午陪我出去逛逛,不為難吧?”
莊秋白說:“當然不為難,你想去哪?”
蔣云川似乎也沒有想好去什麼地方,只是等著莊秋白吃完早飯,穿上一件風衣,帶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開著車在街上游蕩了一會兒,蔣云川順著一條種滿了梧桐樹的小路,拐進了一家小型的培植基地。
這個培植基地對外開放參觀,類似植物園,只不過自然生長的植物比較少,大多都是由晶體培植出來新型花草。
莊秋白原本就是學這個專業的,哪怕工作多年,對于這種刻在腦子里面的知識怎麼也不會忘記,正愁找不到話題,來到這里簡直如魚得水,每進入一個陽光房,都能滔滔不絕地跟蔣云川說上很多。
蔣云川偶爾回他兩句,大多時間都是聽著他說。
前面剛好有一支嫁接生長的白鷺蘭花。
這種花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滅絕了,現如今能夠將它培植出來的基地少之又少,其稀有程度放在9年后也十分少見,莊秋白奔著它跑過來,剛要打開話匣子跟蔣云川說一說這支花的來源,就發現蔣云川落后了幾步,正在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他。
他眼中藏著一抹淡淡的笑。
雖然這抹笑不易察覺,但看慣了蔣云川冰山一樣的面孔,哪怕他的面部表情發生了一些極細微的變化,莊秋白還是可以發現他的不同。
似乎在那瞬間,莊秋白明白了蔣云川帶他來到這里的用意。
他一定是看到他坐在餐桌前絞盡腦汁,于是把他帶到了這里。
讓他可以在熟悉的環境里自由發揮。
找到想說,又說不完的話。
第29章 靠近一點
中午。
兩人在外面的餐廳簡單吃了頓飯。
菜品依舊偏甜,無一例外,都是莊秋白喜歡吃的。
尤其是這一條剛剛上桌的糖醋鯉魚,魚身上裹滿了酸酸甜甜的醬汁,看起來外酥里嫩,聞起來噴香撲鼻。
莊秋白夾了一口放在嘴里,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去蔣家吃飯的事情。
他那時不知道蔣云川喜歡他,還以為餐桌上擺滿了他喜歡的菜,只是湊巧,如今反應過來,才發現蔣云川應該默默關注了他許多年,對他的口味有一定的了解,特意安排廚房準備了那些菜飯。
可現如今的蔣云川只有19歲,哪怕19歲的蔣云川喜歡他,也不可能明確的知道他最喜歡的菜是什麼。
更何況莊秋白在工作之前是不吃魚的,糖醋魚也是他到了錦山花園之后,嘗過家里阿姨的手藝,才將它納為最喜歡的菜品之一。
而蔣云川則極討厭吃魚,他覺得吐刺麻煩,更不喜歡那股腥氣。
當然,也不能排除19歲的蔣云川喜歡這些。畢竟人的口味會變,眼下所點的這條魚和這兩道菜,也有可能只是個巧合。
巧合正常,但如果一下子碰到太多巧合,就顯得極為可疑。
比如沙發上的羊毛毯、床頭柜上的小夜燈、餐桌上的紅玫瑰、以及幾年后才會出現在他房間里的安神熏香、幾年后才會喜歡上的糖醋鯉魚。
面對這些巧合,莊秋白都可以找到一些合適的理由為蔣云川辯解,但經過了一天的相處,最最可疑的,卻是蔣云川這個人。
莊秋白用筷子夾起一塊沾滿酸甜醬汁的蒜瓣肉,看著蔣云川手邊放著一杯清水,又想起他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一邊翻閱著平板電腦上的時政新聞,一邊拿起杯子,喝了幾口紅茶。
他或許不知道19歲的蔣云川有什麼習慣,可他至少知道一些27歲的蔣云川,有著怎樣的飯前習慣。
醫療面板正常運轉,除了儀表盤會偶爾短路,興奮值也處在一種比較緩慢的上升階段。
莊秋白看了一眼登出鍵。
想了想,又把一雙含笑的眼睛落在了蔣云川的身上。
兩人一起吃過午飯,換了一家培植基地閑逛。
4點半左右,接到廖文杰催促的電話,一同驅車前往學校,來到了校內的籃球場。
明科大學的籃球場分為室內室外兩個場地,莊秋白記得自己在室內場租過一個柜子,里面放著他的球衣還有球鞋。憑借記憶找到儲物柜,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又繞到室外的籃球場找到了廖文杰。
籃球場周圍已經圍了許多人,小廖總熱愛招蜂引蝶,哪怕頂著三月傍晚的寒風,也要曬出小麥色的肌膚,站在球場的最中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