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考慮到傅深,捏著勺子沒急著吃,而是對著他問道:“你要不要嘗一下?”
傅深勾著溫和的笑,說:“好。
話是沈欲問的,但傅深這個“好”字一出來,沈欲自己反而愣住了——他就是隨便問問,其實心里壓根沒覺得傅深能看上這碗餛飩,以傅深的消費水平,愿意陪他進來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傅深不僅陪他進來了,居然還真的要嘗。
沈欲有點不可思議。以致于他往前推碗的動作都有點機械,活像是護食的小孩被搶了食物,看上去一點都不情愿。
傅深被逗樂了,問道:“你是根本沒想過我真的會答應是吧?”
他忍俊不禁地打趣道:“那不然,我不吃了?”
沈欲沒扛住,整張臉唰一下就紅了:“不是。
他鵪鶉似地低下頭,說:“我就是……碗太燙了。
傅深在對面悠哉地嘗了只餛飩,把碗推回來,帶著明顯的笑意認同道:“是挺燙,慢點吃。
“……”沈欲臊到頭頂冒煙,突然很想把臉埋進餛飩里一了百了。
94.
吃完餛飩回到家已經是九點半左右。
沈欲這幾天是真的有些累,又加上吃飽了,洗完澡一沾到床就開始犯困。傅深在他之后進入浴室,也不過只在里邊待了十幾二十分鐘。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沈欲已經趴在床上,跟昏迷似的不省人事。估計本來是想閉眼休息會兒,但一個沒撐住,不小心就真的睡著了。
傅深又好笑又心疼,想把人叫醒讓人挪到枕頭上好好睡,但真伸出手以后又舍不得,只好偏移方向,把手落到沈欲的后腦勺,輕輕地揉了兩下。
誰承想沈欲壓根沒睡熟,竟然陰差陽錯地被他揉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道:“你洗完了?”
傅深一瞬間就有點心情復雜,嗯了一聲問:“你每次走完秀都這麼累?”
“也不是,”沈欲稍稍清醒一些了,說,“規模小的秀不用彩排那麼多次,會輕松很多,只有今天這種大秀才會比較累。
“那你……接大秀的頻率高嗎?”傅深問。
“旺季可能會有一點高,九、十月份出差的那幾次就都是這種大秀……”話音未落,沈欲注意到傅深糾起的眉,怕他是在為自己擔心,又忽地補充道,“但其實也不是特別累,睡一覺就好了。
因為不確定傅深皺眉的真正原因,剩的最后一句話,沈欲躊躇了一下:“……你不用擔心,我早就習慣了。
傅深無言片刻,把嘴邊的關心又咽回去了——他本來還想聽沈欲訴訴苦,也好讓他順水推舟,找個什麼由頭,叫沈欲在不會受人非議的情況下,從他這個男朋友身上得到點跟工作有關的好處。奈何沈欲太腳踏實地,一點這方面的想法都沒有,搞得他也不太敢主動提,生怕會傷及到沈欲的自尊。
半晌,他只能有些無奈地夸贊道:“你倒是挺踏實。
“睡吧,”他說,“躺枕頭上好好睡,別趴著了。
沈欲被那句“踏實”夸懵了,有些迷茫地應了一聲。
“我沒刷牙,”傅深說,“你先睡吧,我馬上來。
沈欲強撐著沒睡,玩了好幾局消消樂。直到傅深回來,才環住男朋友的腰,窩進男朋友的懷里安然入夢。
95.
睡過一夜,第二天上午,傅予不請自來,敲開了親哥家的屋門。
“哥,怎麼就你啊,”他問,“沈欲呢?”
他哥在逗貓,漫不經心地答:“里面睡覺,還沒醒。
傅予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有點佩服:“這都快中午了,還睡呢?我昨晚兩點睡的我都醒了,他這得是睡美人轉世了吧,睡到現在。
“估計是累著了,”傅深說,“讓他睡吧。
傅予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了,拖著意味深長的尾音重復:“啊……累著了……”
他嘖了一聲,說道:“哥,你這樣……不太好吧?”
傅深皺皺眉,表情肉眼可見地帶上了點無語:“我的意思是,他走秀排練累著了。
傅予如夢初醒:“啊……走秀是吧?辛苦辛苦。
半晌,傅深看著面前的缺心眼弟弟,真的有點嫌棄。
傅予哦了一聲,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調課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本來想去泛音找你,但你助理說你在家,我就直接過來了。正好也提前給你報個信兒。
“什麼信兒?”傅深問。
“你是不是答應爸媽讓沈欲搬出去了?他倆昨晚問起這事兒來著,張姐沒幫你圓,說了沈欲還住你這兒,”傅予說,“你做好心理準備,我看他倆這次真是挺不高興的。特別是媽,要不是我攔著,估計當場就得給你打電話。
傅深很冤——他答應林培月的是不再繼續包養沈欲,這事兒他其實已經做到了,只是包養和戀愛,沈欲都住在他這里,張姐說沈欲還沒搬出去,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沒看出來罷了。
他靜了片刻,停下摸貓的動作,波瀾不驚地說:“行知道了,下午我回去一趟。
傅予不理解:“你回去干嘛,撞槍口啊?誒今天爸媽可都在家,萬一他倆給你下道死命令,限你幾天之內必須讓沈欲搬出去,你打算怎麼收場啊?真讓沈欲搬出去?你不是喜歡人家嗎,你不跟人培養感情了?”
豆花趴在傅深腿上昂起腦袋,靈性地蹭了蹭傅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