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晨風也知道剛才的行為很不好解釋,沉默了兩秒后,道:“對不起。”
蔣楠不知道樓晨風為什麼突然要道歉,想來酒吧喝酒的是他,放松心防給那個人機會的也是他。
這事和樓晨風壓根半點關系也沒有。
遇到了這種事,蔣楠完全沒了喝酒的興致。
兩人沿著走廊往酒吧門口方向走過去。
蔣楠好奇問道:“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洗手間里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樓晨風很早便想好了:“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往洗手間里去。”
蔣楠:“……真巧。”
樓晨風:“我在外面等了你一會,見你一直不出來,便來找你了。”
兩人正好走到門口的位置,蔣楠回頭看去。
走廊是很多酒吧里非常曖.昧的地方,燈光昏暗又曖.昧,從這邊看過去,走在里面的,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
蔣楠:“你真的是從這里看到我的?”
樓晨風深吸了一口氣:“你太招眼了。”
如果蔣楠沒有喝酒,憑借他敏.感的神經,也許能聽出樓晨風話里的不對勁。
但他此刻有些發熱的腦袋,完全被樓晨風的贊美給占據了。哪怕內心覺得樓晨風的視力,未免太好了些,還是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理由。
樓晨風有些煩躁。
真實的原因并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蔣楠來了這里,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后,便去吧臺那邊找相識的調酒師問了一句。
調酒師立刻將蔣楠的動向告訴了他。
原因無他,
全因為蔣楠外貌太出挑了,調酒師對他印象很深。
可蔣楠,從未察覺到過自己有多麼惹人注意,還敢一個人跑來酒吧,跟不認識的男人隨便喝酒一起去廁所。
樓晨風越想越生氣。
就在這時,蔣楠突然湊過來,蹙眉盯著他問:“你不是陪妹子去了麼,怎麼會來這里?”
喝了酒的人,眼神明顯比之前要膽大很多,動作也更主動。
湊過來這一下,臉幾乎靠在他的肩膀上。
樓晨風瞬間收了滿腔的怒意,不動聲色問:“你怎麼知道我去陪妹子了?”
蔣楠:“……”
樓晨風:“我就說麼,你明明和我聊晚上想吃什麼聊得那麼起勁,怎麼我和別人一說話,立刻說晚上有事了。”
蔣楠完全無法反駁。
“還一個人跑來喝酒,”樓晨風的聲音帶上了笑意,調侃道,“你很介意?”
蔣楠一滯:“我怎麼……可能介意?我就是看你好不容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自動遠離不打擾你們好不好。”
“她不是。”
蔣楠詫異:“啊?”
樓晨風收起話語里的輕佻,鄭重道:“她不是我喜歡的人。”
蔣楠忍不住問:“那你下午去干嘛了?”
樓晨風:“部門有點事。”
蔣楠總算想起之前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你到底多大了,在工作還是在讀書?”
樓晨風問:“這很重要嗎?”
蔣楠看著他:“這難道不重要嗎?”
樓晨風順著繼續問:“你希望我幾歲?”
蔣楠突然意識到,樓晨風雖然性格溫和,為人熱情,但在某些時刻,他是個很狡猾的家伙。
比如說,他非常擅長于給自己臺階下,把話題繞開,保持自己的某種“神秘感”。
蔣楠決定這一次不輕易放過他了:“快點說!你工作了沒?”
樓晨風只得老實承認:“沒,我還是學生。”
短暫無語后,蔣楠用力錘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真的是個——”
這一下還挺重,又很突然,樓晨風被敲得輕哼了一聲:“是個什麼?”
“臭弟弟。”蔣楠說完,飛快往前走了好幾步,然后轉身朝他吐舌尖做了個鬼臉。
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說誰才是“臭弟弟”。
樓晨風薄唇勾起。
他揉了揉胸膛,胸口猶留著被敲擊的痛,卻又漸漸,泛起讓人渾身舒適的甜來。
“好大的雨。”蔣楠已經站到了酒吧的屋檐下,仰頭看著外面的雨簾。
“在這等我,我去里面借一把傘。”
叮囑完后,樓晨風返身回去問調酒師要了一把傘。正說著,從側面穿過來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他-媽的,到手的馬子又飛了!”
他滿臉不痛快地在高腳凳上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樓晨風掃了他一眼,轉向調酒師:“是他?”
調酒師點頭:“是他,和你要找的那個小帥哥一起去的洗手間。”
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探過來,敲了敲他面前的桌板。
男人轉頭過來,看到對面青年帥氣的臉龐時,不悅的神情頃刻間化為溫和的笑容。
就在他以為今晚又要有新的艷.遇之時,修長的手握成拳,往他眼睛上狠狠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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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楠等了好幾分鐘,才看到樓晨風從里面走出來。
光影斑駁錯落間,青年眉眼里莫名裝滿著戾氣。
可等他再細看過去時,對方已然恢復了一貫的溫和表情。
樓晨風打開傘,撐到他的上方。
傘是普通的傘,遮不大住兩個成年男人。樓晨風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手腕的位置,隨著走路的晃動,不時擦碰到他的脖子耳朵。
漫步在雨中,這麼一頂傘,將他們與整個世界分隔開來,框出一個小小的空間。
為了不要互相撞到,兩人的腳步都是一致的。
樓晨風的手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很熱的,蔣楠被他帶得耳朵脖子也一片熱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