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寒輕嘗試第二次打火,引擎只是叫得兇,車子還是紋絲不動,他無措地看向裴戎。
裴戎簡直哭笑不得,是車的問題,不是王寒輕的問題,只是為什麼每次都是遇上王寒輕才出問題?
果然是孽緣也是緣。
“叫拖車吧。”裴戎打了電話后,又想抽煙,他放下車窗,從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
窗外是瑟瑟的秋風,秋風卷起地上的砂石,裴戎在想,他倆得說點什麼。
“你…”裴戎拖長了音節,“怎麼知道我在相親的?”
王寒輕受寵若驚,他沒想到裴戎會主動問起,“我不知道,只是我媽他們讓我相親,剛好看到了你的資料,所以我才要了你的聯系方式。”
裴戎有點意外,他以為,以王寒輕的性格,會在某個角落,默默關注著自己的動靜,雖然很變態,但是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忽然,傳來一陣貓叫聲,裴戎從車窗探出頭去,剛剛那只被王寒輕丟進草叢的野貓,又跑過來了,他將煙換了只手,以免煙灰燙傷到小貓。
“它又來了。”
王寒輕像是冷漠無情的劊子手,一切以裴戎的喜好為自己的喜好,他以為裴戎不喜歡貓,立馬下車繞到副駕駛的車窗前,“我把它弄走。”
“誒!別!”裴戎連忙制止。
大半夜的,他和王寒輕獨處尷尬,有只貓能緩解氣氛也挺好的。
小野貓不怕人,個頭不大,膽子倒挺大的,或許是明白王寒輕剛剛又想把它拎走,它用腦袋不停地撞裝王寒輕的褲腿。
王寒輕挺不會來事的,不會哄,貓嘛,伸手摸一下腦袋,舒服了也就不鬧了。
拖車公司的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到,裴戎純屬苦中作樂了,他順手打開音樂,趴在車窗上,夾著香煙的那只手伸出窗外,帶著點兒醉意跟王寒輕說話。
“你摸一下它。”
王寒輕遲疑了一下,面對裴戎的要求,他無法拒絕,老大的個子蹲下身去,有些笨拙的用手指掄了掄小貓的后背。
小貓似乎很喜歡王寒輕,被摸了一把后,絲毫不計較被王寒輕拎進草叢的事情,也不管王寒輕喜不喜歡它,往人家腳邊一趟。
“它還挺喜歡你的。”裴戎跟逗孩子一樣,“撿回去養吧。”
沒想到王寒輕拒絕得還挺決絕,“不養。”
裴戎有點意外,不是他道德綁架誰,他以為王寒輕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鐵石心腸,“不喜歡?”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王寒輕低頭看著貓,“養不好,不如不養。”
貓和人一樣,都是生命,一旦接手,就得負責,他沒有養貓的決心,也不想因為一時興起,就決定任何生物的命運。
第8章
一時間,裴戎沒法評論王寒輕的想法是有擔當,還是沒擔當,他打開車門,雙腿踩到地上,人還坐在副駕駛里。
那小野貓不光是不怕人,還是個自來熟,一聽到開門聲,轉頭又跑向裴戎,小腦袋像是不知道疼,一個勁兒地撞裴戎。
裴戎薅了它一把,它立馬被安撫下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場面,裴戎忍不住看向了王寒輕,這貓怎麼跟王寒輕一個德行,連索要別人的撫摸,都這麼的強硬。
“呵。”喝了酒的裴戎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王寒輕木訥問道:“笑什麼?”
裴戎整個人懶洋洋的,渾身上下都透著淡淡的酒氣,胸口被打濕的地方已經半干,領口還是開著,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鎖骨,跟王寒輕說話時,還有平時沒法看到的輕佻,應該是有點醉了。
“扣子扣好。”王寒輕盯著裴戎的領口。
裴戎也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他確實有點上頭了,半開玩笑道:“怎麼?你這麼保守?”
王寒輕說話大喘氣,“現在晚上溫度低,容易感冒。”
裴戎癟了癟嘴,算是接受了他的關心。
就在裴戎扣扣子的時候,王寒輕又悠悠開口,“你穿的跟平時不一樣。”
裴戎頭都沒抬,漫不經心道:“哦?是嗎?怎麼個不一樣法?”
“平時…”王寒輕詞語匱乏,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比較正經。”
今晚裴戎第二次笑場,“你是想說老氣是吧?”
平時在廠里,夾克里面搭襯衣,手里還拎著保溫杯,光是打扮上已經老了十多歲。
裴戎自嘲道:“沒辦法,領導都是些大我十幾二十幾的老大哥,再說了,也不讓穿得太花哨。”
不光是上班開的車,還是上班的衣著,都是朝規矩靠攏。
“失望了?”裴戎朝王寒輕挑了挑眉,“跟你想象中不一樣,我這人既沒有多優秀,也沒你想象中那麼正經,工作上隨波逐流,出廠離崗后,就是現在這副德行,還喜歡男人,假得很。”
王寒輕一愣,“我沒這麼想。”
裴戎對他而言,就像是一件神秘的禮物,每開拆一點包裝,都是全新的驚喜。
“你很好。”王寒輕的評價又直白,又貧瘠。
裴戎突然覺得他挺有意思的,“哪里好?你說說看。”
“別人都喜歡你。”
裴戎聽得一頭霧水,“別人?”
學校后門有過短暫的接觸過后,王寒輕偶爾能在校園碰到裴戎,裴戎身邊總是有很多人,男生女生都有,甚至連老師都和他有說有笑的。
那一天大課間,王寒輕擠在烏泱泱的人群當中,被人流涌向操場,他個子不算高,被擠得相當難受,幾次都有沖出人群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