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楊驍立刻加快了步速,走到了遲明堯的前面——他打算不管崴腳的事情,硬著頭皮爬了再說。
遲明堯沒跟上來,仍在后面保持著原來的速度。
李楊驍抬頭看了看,這山倒并不太高,只是路修得有點九曲十八彎的意思,估計走到山頂得天黑了。
梁思喆和曹燁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兩個人正有說有笑地邊走邊聊天。
他看著梁思喆的背影,覺得有點羨慕,甚至有點嫉妒——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以前的梁思喆活在大銀幕上,離他很遠,遠得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影,只能用來仰望。可現在他離梁思喆很近,他突然意識到,原來梁思喆只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同齡人而已,但他卻已經有了自己的代表作,有萬千關注和喜歡,已經被無數追光照過,是娛樂圈當之無愧的寵兒,活得任性又恣意。
相比之下,自己簡直可以用落魄來形容。
人和人的境遇,怎麼會相差這麼大呢?是天賦導致的先天差距嗎,還是運氣導致的后天差距?
曹燁這時轉過身,朝他們大聲說:“你們怎麼走那麼慢啊?”
遲明堯已經跟了上來,走得面不紅氣不喘,只是揮了兩下手,意思大概是“走你的,別廢話。”
李楊驍又加快步速——他能想象遲明堯一會兒要說什麼,連語氣都能預料得差不多。
但沒走兩步,他就蹲地上了——腳又崴了,簡直猝不及防。
他疼得一時站不起來,只能一只手撐著地面,轉身坐在臺階上。
遲明堯走近了,低頭看著李楊驍問:“怎麼了?”
李楊驍一只手按在腳踝處,抬頭看了一眼遲明堯,說:“腳崴了。”
頭頂一片沉默,李楊驍低著頭想,遲明堯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大概恨不得把自己直接丟下去吧。
大概過了幾秒,遲明堯才蹲下來,說:“我看看。”
李楊驍把褲腳挽到膝蓋,說:“休息一會兒,應該還可以走。不好意思啊。”
遲明堯皺著眉看了看李楊驍的腳踝處,那里舊的瘀血還沒褪干凈,又浮上了新的,和小腿處白得發光得皮膚對比,顯得尤其傷勢慘重。
“最近崴過腳?”
“嗯,上周。”
遲明堯站起來,說:“醫生沒告訴你不準亂跑,否則會習慣性崴腳?”
“說過,”李楊驍把褲子放下來,抬起頭看著他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不會爬山的。”
遲明堯摸了根煙出來,點著了火,坐到李楊驍旁邊,一口一口地抽著。
李楊驍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大麻煩,這種感覺很不好,他想了想說:“要不……你先跟他們爬上去吧?別管我了。”
遲明堯轉頭朝一邊看,說:“那你就在這坐著,等我們明天下來?”
“我問問看有沒有朋友來接一下我。”李楊驍這麼說著,心里卻沒什麼底。能稱得上朋友的那幾個人,現在大概都在外地拍戲,至于那些泛泛之交,誰會自找麻煩跑這麼遠來幫他?
這天的天氣倒是很好,陽光溫和,暖風習習,就算干坐一下午,大概也是一件挺愜意的事情。
遲明堯抽著煙,慢悠悠地說:“李楊驍,我可以幫你,但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李楊驍被問住了,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他大概會回個不正經的“以身相許吧”,但對著遲明堯,這麼說反而顯得自己有意倒貼似的。
李楊驍只好老老實實地說:“你想我怎麼報答你?”
遲明堯抽完一支煙,站起來說:“不知道,先欠著吧。站得起來嗎?”
李楊驍拿手撐著地面,想試著站起來,眼前伸過來一只手。
他抬頭看了看,遲明堯皺眉催促:“快點站起來。”
李楊驍只好伸手抓住了遲明堯的手,借著力站了起來。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扛了起來——遲明堯像扛麻袋一樣把他扛到了肩上。
李楊驍:“……”
遲明堯步子邁得很穩,扛著李楊驍一級一級臺階朝下走。李楊驍頭朝下,腦袋充血,看著眼前一排有些陡的臺階,覺得有些氣短。
“喂……”李楊驍說,“我自己可以走了,你把我放下來吧。”
遲明堯腳下不停,說:“別廢話。”
李楊驍費力咽了下喉嚨,說:“那個,我有點恐高,這樣看臺階,不太舒服……”
“那就閉上眼。”
“閉上眼也一樣……”
“再廢話我松手了啊。”
李楊驍立刻噤聲,他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再多說一句,遲明堯真的會松手,然后自己就像倒栽蔥一樣摔下去。
一陣手機鈴聲想起來,遲明堯一只手扶著李楊驍的腿,另一只手摸出手機接電話。
李楊驍聽到遲明堯對著電話說:“李楊驍腳崴了,我開車上去吧。”
他推測電話應該是曹燁打過來的,因為遲明堯下一秒很不耐煩地說:“小帳篷就小帳篷吧,梁思喆慘了,別讓我在山上看見他。”
掛了電話,遲明堯拍了拍李楊驍的腿說:“托你的福,晚上那小帳篷歸我們了。”
李楊驍聽出遲明堯語氣不善,但這事明顯是他的全責,所以他只能理虧地小聲說:“對不起啊……”
遲明堯沒理他,明顯不太高興。
遲明堯一直把李楊驍扛到了車邊上,然后開了車門,把他塞到了后排,說:“你先坐著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