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是。】
否認后我又加了幾句聽上去更合理的解釋:
【我后來說服我媽讓她同意我來這工作是因為通過了這里的面試,而且剛好她養了只貓,所以就沒那麼多時間一直管著我。】
我故作輕松,其實表情并不自然。
他眸色暗了暗,下一個問題直接問到了重點:
【那你當初和我分手是不是為了……】
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麼。
不過在他還沒問完時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當時啊……當時是因為我覺得你給不了我未來,所以索性分手想找個更好的,誰知道……你火了。】
【是嗎?】
陳預往后靠了靠。
他試探的目光從我身上離開時似乎有什麼想說。
但始終沒說出口,只勾了個近似淡漠的笑。
看樣子似乎終于放下了心理壓力。
放下了其實挺好的,他已經值得更好的人了,而不用因為知道那所謂的真相后有的一點愧疚考慮我。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個人無法釋懷總好過兩個人都糾結于此。
【那,沒事我先走了。】
【你的藥。】
他指了指桌上。
【哦,我忘了。】
陳預盯著袋子里的藥看了好久。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也看了好久,才想起我買的都是他以前常吃的那個牌子。
12.
我們從那兩次以后就沒怎麼見面了,或許是相互避開的緣故。
生活仍在周而復始地無規律運轉。
有時我也能從別人的嘴里聽見他得了什麼獎或者參加什麼節目的消息。
聽聽也就過去了。
時間很快到了冬天。
快要過年,我回了老家,在家里一躺就是一個星期,連動都不帶動。
偶爾看看電視,看看綜藝,唯一消耗比較大卡路里的就是和家里的表弟表妹打王者。
一直到某天下午。
我媽一邊逗貓一邊問我什麼時候找對象,什麼時候結婚,又忽然問起陳預。
【誒,對了,你之前談的那個男朋友呢?】
【分了。】
【不對,姐姐談的男朋友當大明星了。】
我媽放下了逗貓棒。
我輕飄飄瞪了眼表弟,然后立即找借口溜出門,生怕被抓著問東問西。
可出去后,我越發覺得自己像只孤魂野鬼。
畢竟哪有人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商場外面亂逛的,外面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我逛了一會兒,發現四樓的電影院門口人看上去不多,就隨便抱了桶爆米花,買了張票坐下。
買票的時候也沒看清電影是什麼,只知道進去后前排有個熊孩子在哭。
哭個不停。
后來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沒哭了,而我哭成了狗。
我聽說人其實并不會被其他事物感動。
人只會被自己感動。
所以看電影時哭,只是因為你在電影里看到了自己。
這個電影名叫《如何與前任重歸就好》。
它說追回前任一般有三個辦法。
第一個,看見前任千萬不要躲。
我想了想,我好像躲了。
第二個,千萬不要立刻和他撇清關系。
我想了想,我好像撇了。
第三個就是去戀愛時經常去的地方,萬一遇到了前任,就一口咬定對方還在懷念你。
如果前任對你還有一點感情,一般就能舊情復燃。
如果他已經不喜歡你了,沿途走一段路當告別也無妨。
看到這里,電影院里的人已經走了大半。
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這個電影在網上的評分很低。
我忍不住跟著吐槽了幾句。
我吐槽完它后走出電影院,卻非常雙標地出現在了以前經常陪陳預彈吉他的街頭。
13.
我覺得不止電影離譜,我好像也有點離譜。
這條街比以前還要冷。
沒有人,只有風。
前面的螺螄粉店也冷得關上了門,原本想吃一碗螺螄粉的計劃失敗,我繼續迎著風向前走。
在電影里,女主再走幾步就要和男主相遇了。
而在現實里,哪里會有那麼多偶遇。
我正想發表一些傷春悲秋的內心獨白,這時,就在這條街的拐角,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陳預和我迎面撞上。
我和他對視了很久很久。
好像一切都是看電影時的幻覺。
【你還懷念我嗎?】
【什麼?】
雪落到了我的睫毛上,我忽地被遮住了視線。
【沒什麼。】
他眼尾彎了一下。
好像剛才有說話,又好像沒有說話,只是我自己對他的幻覺。
我很想問他是不是也看了那場電影,但是話到嘴邊我又改成了:
【你也回老家過年啊。】
【對啊。】
我們并排踩雪走,難得心平氣和的交談。
他問我:
【明年有什麼計劃嗎?】
【有吧,應該會換個工作。】
【然后呢?】
【然后?……回老家、結婚、生孩子,無非就是這些唄。】
和前任談論這些話題相當殘忍,因為這些所有未來的預期本身是和對方有關的。
我硬是和陳預聊了二十來分鐘。
最后兩個人都沉默了。
天邊的夕陽紅得像19歲時看到的那樣。
我回憶起我們的青春。
像被人偷走了一樣。
【明年四月去看我的演唱會怎麼樣,我發了幾首新歌。】
【演唱會嗎?再說吧,看看有沒有時間。】
我記得我曾經對他說過:
【等你紅了,一定要為我辦一場演唱會,要轟轟烈烈,所有人都看得到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