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琴再三囑咐他注意安全后,張福義就出門與葉飛山會合了。二人一路走到山中,再次見到了矮個兒男人。男人自稱謝立,張福義越看他越覺得在哪兒見過,于是開口詢問此前是不是打過照面。
他沒注意到謝立聽聞此話身子一怔,但還是打哈哈以張福義記錯了搪塞過去。張福義本身也不是個非要打破砂鍋的性格,也沒有追問下去。
三人一路走到了半山腰,張福義發現這里居然是一片家族的墳塋!
張福義生怕沖撞了長眠在此的人,招呼著葉飛山與謝立趕緊離開,誰料葉飛山卻說:「張大哥,血靈芝就在這里,我們又要走到哪里去呢?」
原來這血靈芝又稱棺材菌,而這片家族墳塋中那些埋著先人的墳墓,就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張福義一聽大驚失色,他確實想要血靈芝不假,但這不代表他就要為此不擇手段,甚至要去挖墳掘墓,連連搖頭。
謝立見他心生退意,立刻變了臉色,甚至掏出了刀子要威脅張福義就范。張福生也是神色一凜,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此時葉飛山站出來打了個圓場。他將張福義拉到一旁道:「張大哥,咱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半途而廢不是太可惜了麼?若你真有心理負擔,只需幫我們將土挖開即可,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來。」
見張福義還在猶豫,他又說:「玉琴臉上那瘡,誰知道拖久了會不會有后遺癥呢?你也不想她一輩子頂著一張爛臉吧。再說,張大哥你就算此時走了,萬一我與謝立有個好歹,你覺得你真能脫身麼?到時候你就算什麼都沒做,也會被當成同伙,既然如此,不如賭上一把看看。
」
張福義經過一番心里掙扎后,還是同意了葉飛山的話,「不過先說好,我只做挖土的活。當然,血靈芝我也不多要你們的,我只拿走玉琴治臉的那一份,剩下的你們賣多少銀子,我一文不要。」
兩人終于達成了一致,張福義開始在指定位置一鏟子一鏟子挖起土來。不知挖了多久,終于在深坑中發現了棺材。
謝立當即跳了下去,挪開了棺材蓋。因為年代太久遠,棺材里的尸體早已化作白骨,反而沒了熏天的臭氣。
張福義見謝立不僅沒在棺材蓋上找血靈芝,反而在棺材中摸索了起來,于是半蹲在了坑邊想要喊謝立一聲,結果剛一彎腰,一股涼風就直撲其后腦。
他的后腦重重挨了一鐵鍬,沉悶的擊打聲在夜里竟是那樣刺耳。張福義的大腦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漆黑,就那樣栽入了坑中,直直地掉進了棺材里。
「葉飛山,你——」還不等張福義說完,謝立居然又舉起刀,企圖往張福義胸口刺上一刀!好在張福義常年劈篾,有一身的力氣,雖然挨了葉飛山一下,但對付謝立這樣的小矮子還是綽綽有余的,慌亂中,謝立也只是劃傷了張福義的手臂。
但也是因為這番纏斗,張福義的力氣也徹底耗盡了。
張福義又栽回了棺材中,但此刻后腦已經沒了涼意,反而變得火辣辣的,眼前的事物也開始出現重影。謝立見此剛要補刀,卻被葉飛山喊停,說做得越多漏洞就越多,就讓他憋死在棺材里就好。
張福義眼睜睜地看著謝立合上了棺材蓋子,他沒有閉眼,眼前卻再看不到任何東西。此時他突然想起了到底在哪里看見過謝立的臉了,那是一張通緝令。
他終于想起來了,謝立是被官府通緝的盜墓賊!
(六)
張福義在棺材中無法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小口呼吸著所剩無幾的空氣,在即將徹底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到了某種響動。
他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聽,在地下會出現什麼樣的聲音呢?但沒一會兒,響動越來越大,沒一會兒,就連壓在他上方的棺材蓋都被打開。
張福義瞬間被火把給包圍了,他看著那一張張面孔,里面有他認識的黃府家仆,還有身穿官服的捕快。
當他被背出深坑時,他還看見了妻子黃玉琴與家中的那只鸚鵡,他心頭一松,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黃玉琴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張福義。
原來那晚,在目送張福義離開后,黃玉琴總是隱隱覺得不安。為了排解心情她又去逗弄那只鸚鵡。
沒承想這次鸚鵡異常活躍,它先是前后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張福義、黃玉琴以及一些下人說過的話,將黃玉琴逗得直笑。
但很快,黃玉琴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聽見鸚鵡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寧殺錯不放過,只要將張福義活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而他模仿的人,正是黃玉琴的姐夫葉飛山!還未等黃玉琴緩過神來,鸚鵡又開始一人分飾兩角,模仿起葉飛山和一個陌生人的對話,內容讓黃玉琴越聽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