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生孩子放手業務不過半年左右時間,公司早已經是烏煙瘴氣。
像謝忠那樣的「老臣」,都起了離去之心,更別說那些已經在我坐月子期間跳槽的骨干了。
我必須在陸家明出院之前,把公司和家庭都治理一新。
我的瘦身過程,根本沒用到2個月,也沒有刻意節食減肥,因為每天公司、家里兩頭跑,好像一根蠟燭兩頭燒。
我把公司的人事進行了全面改革。
盤點之下,我發現公司多了很多我眼熟,但一時又叫不出名字的員工,在謝忠的提醒下,我才想起來,他們都是陸家明的「鄉親們」。
在我懷孕生娃不去公司那些日子,但凡看得過眼的「鄉親們」,陸家明都塞進來了,元萍萍的部門就充斥著這些人,反正元萍萍已經將項目都外包了,這些人也不用干活兒,樂得清閑,白拿工資。
我立馬請這些「皇親國戚」員工走人。
人力資源部經理看我的眼光中,充滿著「撥亂反正」后的驚喜。
過程中,有「鄉親們」到我辦公室又吵又鬧,說我們兩口子卸磨殺驢,要立刻去找陸家明告狀,我說好啊,如果陸家明被他們打擾,不能好好康復,那以后大家就徹底斷了往來,有什麼事兒我們都不會幫!本來也沒那個義務。再這樣鬧下去就叫保安了。
幾句話,「鄉親們」老實了。
謝忠等骨干加老臣,我都單獨開會,詳細地把我們家最近的變化告訴他們,希望他們能理解,還愿意再與公司重啟的,熱烈歡迎,看情況升職加薪;不愿意再做下去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辭職,我林子靜也多送一個月工資。
竟然有八成老員工留了下來,我不禁淚濕。
把客戶和員工都安撫好了,公司終于可以再次艱難地走上正軌了。
我每天都要凌晨才能回家。
孩子幾乎都是我父母在看護,在此過程中,陸家明的父母也到我們的大平層看過孩子,因育兒理念不同,又與我父母爭執起來了。
但幸虧我父母比較隱忍,覺得現在家里事情又多,沒必要逞口舌之快,總算是沒有大風波。
我把「鄉親們」從公司開除的事,很快傳到了我公婆耳朵里,質問的電話馬上追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找了個時間,恭恭敬敬地約我公婆聊一下。
我并沒上來就把元萍萍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如今家明病了,需要靜養,而公司全要靠我一個人撐著,目前需要做人事調整,一些不合用的人,可能要離開,其中就包括咱們的「鄉親。
我特意強調了「鄉親」這個字眼,以顯得是一家人。
我們是在大平層的一個私密空間聊的,還提前支出去了我父母,因為我對我婆婆的嗓門有所忌憚,果然,熟悉的怒吼在我耳邊響起。
「為什麼要開除那些親戚?你們開公司勞累,他們千里迢迢愿意來幫忙,你們該感謝他們才對。」
「媽,我們公司從來就不需要那麼多人,是家明在我懷孕期間,突然莫明其妙自作主張讓他們進的公司。」我盡量克制著情緒,讓口氣和緩。
「這公司是我兒子的!該他說了算!要不是當年他拼死拼活的干,帶著老家這些兄弟們辛苦受累,養著你,讓你舒舒服服地在家生娃,能有你林子靜坐在這兒跟我說話的份兒?」
我婆婆膚色黧黑的臉上,帶著操勞半生終于賭對了的志得意滿。
18
知音真實故事
家明是個好兒子。他從來不會讓他老媽知道,自己的老婆為了創業有多艱難。
「媽!您說陸家明養著我,是嗎?您說這家公司是他帶著鄉親們打拼出來的,是嗎?而我呢,就是個游手好閑吃白飯的,在家優哉游哉地生孩子,這句話,您和您家的鄉親們,都憋在心里很長時間了,對吧?」
「好,今天讓我來告訴您這些年的真相。當年,陸家明說當‘贅婿’傷他自尊,一定要考研來北京,還要我也必須跟著,結果我們放棄家里給找的好工作,雙雙停薪留職來到北京,兩眼一抹黑,您兒子上學,我坐著全北京最擠的300路公交車,賺錢養你兒子,就差賣血了,沒錯,我養了您兒子三年!
「好容易畢業了,您兒子說能找到的工作都看不上,屈才了,想創業,可我倆兜兒比臉還干凈,拿什麼創業啊?我只能把我父母給我買的全款北京房子賣了,瞞著父母跟他創業,當初買房的錢,我還給父母打了借條。居無定所、借錢創業的日子,您二老過過嗎?」
「好容易九死一生把公司做起來,您兒子讓他小蜜坐單間辦公室,讓我坐在外面,干最苦最累的執行,我們公司員工都搞不清誰是老板娘!
「后來我看生意不行,我親自又做客戶又做執行,正好又趕上金融危機,北京樓市陷入低谷,您兒子終于做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買了幾套房子,次年大漲,但如果沒有在這之前公司做的積累,買房子?那就是天方夜譚。
「還有,您說您兒子養我,其實他養的是他小蜜,我才是那個累死累活的三孫子!事實是,我不僅養著您兒子,還養著每天對您二老頂禮膜拜的各路‘鄉親們’!我們兩口子一個汗珠子摔八瓣兒艱苦創業的時候,您那堆‘鄉親們’還在老家打漁呢!現在變成了是陸家明帶著他們把公司做起來的,天理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