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淳化年間,鄆州有個靠打魚為生的窮苦小伙子。
小伙子名喚張皓,字明光。自打出生,他就沒有享過一天福,因為家里很是貧困。那時候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是隨便取個名字,字這一類根本沒有,他這字是當年出生時有個先生路過所取。
張皓命苦,兩歲時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人活一世,得有個安身立命的根本,也就是得有個吃飯的門路。他自小沒讀書,不識字,小時候就和父親在河邊摸爬,倒是學了一身捕魚的本領。
這不算什麼大本事,除了自己吃,也可以拿出來賣。只不過魚這種東西,無法拿到太遠的地方賣,近地方大家也可以捕。所以,爺倆的生活很是艱辛。
生活的困頓加上他木訥不善言辭,十九歲的小伙子還沒有娶媳婦,每日里需要為生計奔波,他也沒空傷感這些。
這一年秋天,河中水位下降,魚非常少。張皓在田地里勞累了一中午,回來后非常疲累,但父親突然想吃魚。
他雖然自小不讀書,卻對父親非常孝順,因為他明白父親的不容易。
小伙子人窮,做人的道理懂得不少,僅此孝順一項,已經把很多人甩在了身后。
既然父親想吃魚,自己再累也得去打,他顧不上休息,拿著兩個菜窩窩頭,提上網就奔河邊而去。
他絕想不到,此番打魚,是一腳踏進生死路,兩手推開是非門。
Ⅰ:半路上阿公乞討,河水中張皓遇寶
張皓打魚,全靠網捉。
他不會釣魚,那是有錢又有閑的人用來消遣的,他打魚是為了生活,才沒有功夫拿根釣魚竿苦熬。
他抓魚也是幾板斧,要麼撒,要麼兜。撒是用撒網捕撈。兜是將網支在河水中,等魚游到網上后猛提起來,類似于守株待兔的方法。不過兜魚在魚多時可以,像是眼下魚少,他只能撒不能兜。
他提著個撒網向河邊匆匆趕,中午在田地里勞作一晌,此時又累又餓,帶著的兩個窩窩頭對于他來說就是佳肴美味,想著到河邊時吃掉再捕魚。
不料到了半路,他卻被一個人攔住。這是個看不出多大年齡的阿公,衣衫襤褸,面色蠟黃。
張皓對父親孝順,對別的老人自然有種特別的尊重,雖然自己很急,但還是對著阿公恭敬行了一禮:「老伯無故相攔,莫非有事?」
阿公讓他行行好,把懷里兩個菜窩窩頭讓給自己吃掉。
張皓非常驚訝,自己把窩窩頭放在懷里,這阿公如何得知?難不成他聞到了味道?而且這兩個菜窩窩頭是自己僅有的吃食,如果捕不到魚,這就是自己今天一天的吃食,這阿公竟想討要而去?
阿公看他面露難色,臉色的神情馬上愁苦起來:「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有進食,再不吃點東西就餓死了。」
張皓看不得這個,老者說得可憐,假如是自己父親如此討要吃食,自己又豈會坐視不理?
也罷!他小心掏出一個遞給阿公,意思是跟阿公將兩個窩窩頭分而食之。
不料阿公接過去兩口就將窩窩頭吃完,接著伸手討要另一個。
尋常人定會勃然大怒,嫌棄阿公貪婪,張皓卻沒有,他苦笑看著阿公,將另一個窩窩頭遞了過去。
阿公第二個吃得卻并不快,細嚼慢咽,惹得張皓邊吞口水奔河邊而去。
魚多時,一網下去可以收獲幾條,魚少時,空網之事很常見。可憐張皓餓著個肚子,撒網這種事又極費力氣,連著幾網下去,魚沒撈出一條,自己倒是累得肚子直疼。
一直到第五網時方才抓到兩條小魚,但這已經給了他很大鼓舞。第六網下去,向上拉時感覺網非常重,他尋思定然扣到了大魚,心中興奮之下,愈發小心將網拉了起來。
不過拉出網后他就大失所望,網里是有個東西,但卻并不是魚,而是一塊拳頭大的烏黑石頭。
這石頭丑陋粗糙,上面還有不少孔洞。可詭異的是,拳頭大小的一塊石頭,竟然異常沉重。
他看著這塊石頭就來氣,伸腳欲踢進河里時,突然想到自己從小在河邊長大,石頭見過不少,但卻從來不曾見過這種黑色石頭,而且這石頭個頭這麼小,為什麼會這麼重?
這怕不是個寶石吧?
想到這里,他向四周看了看,河邊空無一人,管它是什麼,帶回家去再說,萬一真是塊寶石,自己豈不是從此發了財?
他把石頭和魚都放在網里,提著回家。
這次打魚不算成功,因為只打到兩條小魚,不過回家給父親熬點湯,再泡點窩窩頭,倒也不算白來。
正在走著,突然聽到一聲喊叫:「公子且慢!」
他沒在意,因為沒有人叫過他公子,這自然不是喊他。接著又是一聲喊,轉頭一看,發現竟然還是那個討飯的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