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行行好吧,老婆子三天沒有吃飯了,你們行行好吧!」
原來是個討飯的花子!
眾人懸著的心放下,更有人惱怒,今天是人家燕順娶媳婦的大喜日子,卻碰上個討飯的阿婆,真是晦氣。另外這婆子也不看是什麼時候,這時候出來討飯,人家接親會帶著干糧嗎?
他們驅趕阿婆,燕順卻喊住了他們。
燕順看這阿婆可憐,他看到這樣的人就會想到自己母親,心中可憐這個阿婆,可是身邊又沒有吃食,怎麼辦呢?
他跟阿婆說今天自己結婚,家里就擺有酒席,阿婆既然餓了,可以跟著他們回家吃上一頓。
眾人瞠目結舌,這不是找倒霉嗎?
阿婆感激萬分,跟著迎親隊伍一路回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轎子中的新娘蘭兒。
村里非常熱鬧,迎親的人回去后,也無非就是拜堂和走儀式,一切忙完,天已經黑了,新娘蘭兒先入洞房,燕順在外面招待客人,他特意讓人給阿婆安排了地方,吃的喝的都跟別人一樣。
安排好后,他便要進入洞房,大婚第一天,不能冷落了洞房中的新婚妻子。
在入洞房前,他特意找到了阿婆,拿出幾貫錢說:「阿婆,這些錢你拿著,另外我告訴他們了,等你吃完,他們會給你帶一些吃食,阿婆吃完便去吧。
」
他說完欲走,阿婆伸手拉住了他:「公子且慢。」
燕順轉頭看著阿婆,有些不明所以然,難道她嫌錢少?
「我且問你,你的新娘子哪里來的?娘家在什麼地方?可還有親人?」
要換別人早就不耐煩了,可燕順沒有,他耐心把阿蘭的身世解釋了一番。她和爹爹來太原府尋親,家里自然也就沒有親人了。
阿婆卻冷笑一聲說道:「沒有親人了?只怕還多得是。」
燕順沒有聽清,就算是聽清了也不會明白。
阿婆想了想后又跟他說:「也罷,先入洞房吧,但有一點切記,晚上不要睡太死,也不要睡床上!」
她說完又開始大吃,燕順更是一頭霧水,什麼叫晚上不要睡太死?什麼又叫晚上別在床上睡?那自己睡在什麼地方?地上嗎?這阿婆吃便吃了,說這些卻又是為什麼?」
他帶著疑問進入洞房,蘭兒早在等候。
挑開蓋頭后,兩人對坐飲酒,燕順突然想到了阿婆的話,隨口問蘭兒家中可還有親人。
蘭兒聽后臉色變了變,又搖頭落下淚來,說家中再沒有親人。
燕順趕緊安慰,不過他卻把剛才蘭兒變化的臉色看在了眼里。
蘭兒疲累,也不勝酒力,交杯后便不再飲。
兩人都是新人,手足無措,相對無言,幸好蘭兒溫柔,倒也沒有過多尷尬。
躺下的燕順怎麼也睡不著,他腦子里全是阿婆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本來蘭兒家中再有親人也并不奇怪,為什麼她要隱瞞呢?假如沒有隱瞞,為什麼在問到的時候臉色突變呢?
阿婆說不讓在床上睡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在床上睡睡在哪里?難不成新婚之夜,自己要臥于榻上?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里側的蘭兒卻呼吸均勻,顯然已經沉睡。
燕順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聽習慣了母親的話,對于老者有種天然的尊重。阿婆雖然只是個討飯的花子,可燕順并沒有覺得她會胡說八道。既然她那麼說了,自己就且照做一夜,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些后,他悄悄挪動身子后躺在了地上。
外面的飲酒聲漸小,直到消失,進入深夜后,外面徹底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里側安睡的小蘭卻突然翻身,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狠狠刺進了外側的床板之上。
聲音把燕順驚醒,他抬頭一看,正好看到蘭兒手持匕首吃驚的樣子。
燕順萬萬沒想到深夜竟會有此巨變,蘭兒也萬萬想不到燕順竟然會偷偷爬到地下,使她刺了一個空。
短暫的發愣后,燕順剛要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門被大力撞開,幾個男人一涌而入。
燕順一看更加不解,這幾個男人中有陳青,還有一個竟然是蘭兒那個已經去世的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青見他沒死,雖然有些吃驚,卻也并不慌亂,對他嘿嘿一笑:「燕順,你平白得了富貴,卻不知道那是催命的毒藥,今天就是你和你娘要死的日子。
」
事到如今,燕順全明白了,蘭兒不是什麼投奔親戚,也沒有親爹去世,這都是陳青找人安排的,其目的自然也不用說,是為了他的錢財。
燕順又驚又怒:「你們把我娘怎麼樣了?」
陳青冷笑:「放心,她還沒死,睡得好好的,我們還要指望她說出錢在什麼地方呢,至于你,得先死。」
他說完就臉色一沉,正要喊人動手時,自己卻呆在當場,燕順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屋里角落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討飯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