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被這個弱智男孩誘拐現場氣得直翻白眼:“先生,請不要這樣好嗎,小虎隨便騙騙就騙走了,可是我不是傻的。”
“謝致,到底怎麼回事啊?”江依美在一旁看了半天,不知謝致突然發什麼瘋,好不容易場面平靜下來,擔心的問他。
“這個人,是你們哪里雇來的?”謝致沒有回答江依美,他掏出錢包,把所有的現金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都告訴我。”
老板娘看著桌子上厚厚一疊人民幣,伸手想拿過來點,被謝致攔住了:“錢就在這里,我不動,你先說。”
“小虎是我老公伯父伯母收養的小孩,十來年前在山下撿到的,他腦子有問題的,”老板娘點點自己的腦袋,“去年我老公伯父伯母死了,我跟他回老家吃素酒,看小虎一個人可憐,生活都不行,就把他帶到這里來了。平時叫他在后面洗洗東西,多教幾次,洗得還滿干凈的,就留下來了。”
“十多年前?有具體時間嗎?哪里的山區?”謝致攥著小虎的手看起來更緊了。
江依美看著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心煩意亂地想:小虎的衣服這麼臟,全是油漬,這會兒他倒是不嫌棄了。
“我老公是江省人,深山老林里的,再具體點就要去那邊問了。”
謝致又問了問小虎身體的情況和一些別的,老板娘都不是很清楚,說一會兒等她老公來了可以再問問他。謝致想想,開口:“這個人我帶走,多少錢你開個價吧,我不是要跟你買他,是謝謝你把他帶出來。”
老板娘想了想,說:“先生,你到底要把小虎帶走干什麼?我是喜歡錢,但是賣一個弱智給來路不明的人,這種虧心事我不做的。
”
“我不是弱智呀……”男孩在一旁,瞧瞧謝致說話,瞧瞧老板娘說話,半天就聽懂了這麼一句,不高興地嘟起嘴。
“我會找醫生幫他治腦袋,幫他找到他的親生父母,”謝致掏出了名片,交給她,“如果你不放心,我給你地址,你隨時可以來看他,我叫謝致。”
老板娘看著名片上的一連串稱謂,驚呆了:“小虎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謝致俯下身,把額頭貼著男孩的額頭,男孩好奇地睜大眼看他,“他叫周裴景,是我的學弟。”
最后老板娘沒要謝致的錢,但要求謝致先等著,等晚上生意結束之后,她要和她老公一起,跟著謝致去他的房子。謝致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拉著周裴景在沙發上坐下來,盯著周裴景眼睛也不眨,像是想將他生吞了。
周裴景拿著老板娘塞給他的一個魔方,扭來扭去,玩得入迷。
江依美這下算是知道謝致為什麼要約自己了,心下有點生氣,也有點無奈。
事情說清楚之后,老板娘出去招呼客人了,房里只剩他們三個人。謝致才把江依美想起來,準備找司機把她送回家,江依美搖搖頭:“我就住在這附近。”
“今天抱歉了。”謝致對著她的時候,還是冷漠的表情,道歉倒是誠懇的,好像在想措辭,“我其實……”
“謝先生,我已經懂了。”江依美識趣地接上。
謝致點點頭:“這次真的要感謝江小姐。如果以后工作或者生活上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江依美走出門,見到自己剛才點的那桌菜還沒人收,走過去坐下來,憤憤吃了個精光。這些有錢人都有病!專門浪費別人感情!
謝致目送江依美關上門,立刻把目光轉回到周裴景身上。
周裴景按說已經二十一二歲了,這些年在外面也應該吃了不少苦,看起來卻還是剛成年。謝致拉過周裴景的手,他的手樣子漂亮,骨節分明,摸著卻粗糙,留有洗碗水的濕氣和油煙味,已經不是那雙拿畫筆的手了。周裴景手叫謝致捉住了,不能玩魔方,抬頭看他,水波粼粼的大眼睛,帶著天真的殘酷,也再不是從前的眼神了。
“你是誰?”他問。
謝致像是承受不了周裴景的眼光,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啞聲道:“你叫我謝致吧。”
“哦,謝……致……”周裴景調皮地拖長了語調,“是哪個謝,哪個致呀?”
謝致放下了手:“你認識字嗎?”
周裴景嘴角垮下來:“我不要寫字,我替你洗碗。”
“那就不寫字,也不洗碗。”謝致摸了摸他的頭。
“哦。”周裴景不說話了,繼續和他的魔方奮斗,他不會玩魔方,但是這個花花的東西能轉來轉去,好玩極了,怎麼都玩不膩。他喜歡這樣,就像所有的普通七歲小孩一樣。
謝致看他這里轉轉,那里轉轉,毫無目的,越轉越亂,就手把手教他。
到了快十點,老板娘總算忙的差不多了,她老公也從另外一家飯店趕過來,跟她一起走進休息間。
“你把這個這樣轉過來,就好了。”謝致包著周裴景的手,完成了最后一次轉動。周裴景高興地大笑:“顏色都一樣了!”
“恩,一樣了。”謝致跟他一起笑,嘴角彎起來,非常溫柔。他抬起頭來看來人時,笑意就淡了下來。
老板和老板娘看著謝致,有點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小虎雖然長得好看,不過人是傻的,智商像個小孩子,他們把他從山里面帶了出來,卻沒真正關心過他,突然來了個人把小虎當寶貝似的供著,讓他們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