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琛見好就收,摸出手機給小徐打電話,讓他定車票。
“明天上午?不行,改到下午吧。”
“下午一點?下午還有哪幾趟?”
“那就要下午六點多那趟的。晚什麼晚,到安城才夜里十點。”
喬千巖:“……”
7
假期結束的第一天,景區內的游客一夜之間全部蒸發。邢琛站在屋頂環視一圈景區街道,對喬千巖道:“上次來我們沒有去成千方口,今天我走的晚,不知道小喬老板可不可以送我去一趟?”
喬千巖:“成。”
今天客棧沒有客人,溫那便關了店,她陪著老太太,讓喬千巖放心出去。
喬千巖租了一輛車,兩人自駕去千方口。
千方口是一處高達五十米的瀑布,通車的道路只修到離瀑布一千米的山腳,想要近距離看瀑布,就得沿著山坡爬上瀑布正對面的觀景臺。
兩人將車停在路邊,沿著山坡往上爬。喬千巖自從兩年前大病一場后,身體大不如從前,爬到一半,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邢琛看他上氣不接下氣,嘴唇都泛白了,立刻要停下來休息。
邢琛伸手試他額頭的溫度,憂心道:“怎麼年紀輕輕,體質這麼差?”
喬千巖待呼吸喘勻了才道:“兩年前生了場大病,病好后身體就差了。”
邢琛比誰都清楚二十歲的喬千巖看起來有多健康,滿身的活力都從眉眼溢出來。可現在的他,即便是坐在家里休息,也透著孱弱。
一直以來邢琛對喬千巖的變故都是不太想探究的,這是第一次對他的過往產生一種類似于怨氣的情緒。
邢琛不由分說蹲下去,單手抓住喬千巖手臂,輕輕往自己背上一帶,就將他背了起來。
喬千巖立刻蹬腿:“哎——”
邢琛掂了一下,抓牢他的大腿:“別動!”
喬千巖被邢琛的手掌控制住,身體動彈不得,加上兩人就站在山坡上,如果他動作再大點,搞不好他倆都得滾下去。索性隨邢琛去了。
喬千巖的腦袋隨著邢琛上坡的動作晃來晃去,他怕一不小心碰上邢琛的臉,所以一直把腦袋往旁邊移。
“說起來,像你們這種機關干部,不是坐在辦公室就是坐在車里,三天兩頭就是酒局,你體質倒還不錯。”
邢琛嘴角彎起:“你不要污蔑我們的形象。”
喬千巖不以為然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邢琛:“你只看到我們喝酒,就沒看到我們為人民服務?”
喬千巖:“比如呢?”
邢琛:“比如現在。”
喬千巖不說話了。
邢琛唇邊一直掛著笑,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感覺到有水汽飄過來,喬千巖對邢琛道:“放我下來吧。”
邢琛往他面前伸了伸耳朵:“什麼?”
喬千巖靠近他的耳朵喊:“放我下去。”
兩人抓著巖石上的欄桿,一步步踩著濕滑的石頭走到瀑布的正對面。
五十米的瀑布從天而落,水聲轟鳴,景象壯闊。
喬千巖之前只是摸清了這里的路,并沒有登上來看過,所以見到此景也很受震撼。
邢琛見喬千巖掏出手機拍照,也掏出自己的手機,他平日里沒有拍照片的習慣,手機里的照片列表連一個屏幕都沒占滿。
兩人觀賞了很久瀑布,臨近中午,才一步步下山。
來的時候是喬千巖開車,回去便是邢琛來開。兩人一路閑聊,回到客棧已快下午兩點。喬老太見他們回來,將冷掉的菜拿去加熱。
吃過飯,喬千巖跟進廚房,讓奶奶裝點臘腸給邢琛帶走。老太太裝了幾根香腸,又將臘排骨也裝幾根,收拾出滿滿一袋東西。
邢琛感動道:“奶奶,您太熱情了。”
喬老太笑道:“都是自己做的,又不貴。你們要是喜歡吃,明年我再多做點,讓千巖給你寄過去。”
喬千巖看看時間,對邢琛道:“時間不早了,你得坐車去火車站了。”
邢琛靠在廚房門邊看著他嘆道:“得坐大半天的車。”
喬千巖知道自己接下來不論說什麼,肯定都是被邢琛調戲,明智地轉身出去。邢琛搖頭輕笑,也走到院子里,對喬老太叮囑幾句讓她注意身體,然后提著一包特產往外走。
喬千巖見他的身影消失于門外,心道走得這麼爽快,和昨天在電話里命令小徐一次次改票的是同一個人嗎?
邢琛離開后兩天,客棧收到一箱快遞,收件人是喬千巖,兩個送貨員搬進來時還說太沉了,快遞費估計要幾百塊。
溫那和喬千巖面面相覷,他們很少網購,對著突然出來的大箱子都很奇怪。喬千巖道:“看看發件人是誰。”
溫那:“我看看……哦,是邢琛。”
喬千巖:“拆開看看吧。”
溫那去屋里拿剪刀將箱子劃開,喬千巖蹲下身一看,箱子里裝了四袋精裝東北大米。
溫那:“……要搬去廚房嗎?”
喬千巖:“等會我來搬吧。”
邢琛這兩天異常安靜,沒打電話沒發短信。突然寄過來一箱幾十斤的大米,價錢稱不上貴重,既不能直截了當地拒絕,又無法忽視這麼一份沉甸甸的東西。
喬千巖將米一袋袋往廚房扛,剩最后一袋時,發現箱子里還有一個包裝嚴實的小盒子。
他將那個盒子拆開,紙盒里面放的是一個精致的糕點盒,盒子里裝的正是前兩天他和邢琛閑聊時偶然提到的安城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