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這幾個月的喬千巖,綿軟而又庸常。
邢琛試探地問他:“朋友?”
喬千巖聲音清冷:“算不上。”
葬禮結束,邢琛開車載喬千巖回家。車慢慢駛出墓園,邢琛透過后視鏡看喬千巖,喬千巖目視窗外,微抿的嘴唇沒有了平日的柔潤。
邢琛停車,饒有興味地看著喬千巖的側臉。
喬千巖感覺到視線,轉過頭看他:“怎麼不走了?”
邢琛挪動身體靠近他,視線在他的鼻尖與嘴唇之間脧巡。喬千巖感覺到他的意圖,微微動了動身體。邢琛嘴唇即將觸到喬千巖唇瓣時抬起眼眸,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已經沒有方才能化成刀片的銳氣。
須臾之間,邢琛的沖動轉為遺憾,他只碰了碰喬千巖的鼻尖,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喬千巖有些意外,往回倒的同時左手被邢琛握住,喬千巖回握住他,閉眼靠著椅背休息。
車開到二環內開始堵,邢琛放緩車速,不時看看窗外。突然看見自家老媽在幾米外朝自己的方向招手。
喬千巖:“……”
邢琛拍拍他的手,笑道:“沒事兒,別緊張。”
邢母老遠就看見副駕駛座有人,所以小跑過去直接開了后面的車門坐進去,一邊關門一邊道:“你回市區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
喬千巖直起腰,轉過身體朝后面的邢母問好:“阿姨,好久不見。”
邢母驚喜道:“小喬老板?你怎麼會在這兒?”
邢琛:“喬奶奶去世了,千巖回來辦后事。”
邢母捂住嘴,難以置信道:“怎麼會?我們去旅游的時候,老太太身體還挺硬朗呀!”
喬千巖:“H型病毒流感,阿姨你應該知道。
”
邢母一臉難過:“哎呀我當時看到新聞就挺擔心,特意讓邢琛打電話問問你們的情況,他跟我說你們沒傳染,我還高興的不得了。”
喬千巖:“年紀大了,感染后就很危險。”
邢母惋惜道:“你別太難過,老人家都會有這麼一天的。下午有事嗎?沒事的話,去我家里吃頓飯?你邢叔也在家。”
喬千巖看了一眼邢琛。
邢琛濃眉輕挑:“我媽邀請,不能推辭啊。”
喬千巖心道你媽邀請才該推辭,他可沒想讓長輩看出他們之間的曖昧關系。不過喬千巖一看邢琛這種自在隨意的樣子,想起他當初在洛江沒待幾天就對自己動手動腳,估計邢家二老早都知道兒子的性向,再進一步,恐怕邢琛沒少帶人回家。喬千巖心里冷哼一聲,偏轉視線看向窗外。
三人一進門,邢母就沖書房大聲叫:“老頭子,快看誰來了。”
邢父走出門外,一看到喬千巖,喜上眉梢,伸手邀請他去沙發坐,邊走邊問:“小喬老板怎麼回來了?”
邢母嘆著氣道:“喬老太太去世了。”
邢父原本拿水果刀的手停在半空,他想起昨天聽到的消息,心里說了句真是太湊巧了。他掃一眼兒子,他不確信兒子到底知不知道喬千巖的父親是誰,但是前天兒子特意向他們提起喬毅然,哪會有這麼多的湊巧。
邢父繼續削水果,面色正常地看喬千巖:“你父親是不是前教育局局長喬毅然?”
喬千巖:“是。”
邢琛在旁邊道:“千巖和他父親沒怎麼聯系。”
邢父只是瞬間對喬千巖觀感微妙,畢竟他與喬毅然多年不和,況且喬毅然為官不仁,實在是罪有應得。
但是父債子償那是幾百年前的社會,喬千巖看性子是個不錯的孩子,來家里吃頓飯還不至于要受自己臉色。他將削好的水果遞給喬千巖,彎起嘴角道:“先吃點水果,你阿姨去做飯。”
喬千巖接過水果道:“不好意思,當初你們在洛江旅游時問過我的父母,那時候我沒說,是覺得大家以后不會再見,有些事不說也罷。”
邢父:“理解。不過確實也跟你沒關系。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小喬老板,上一代蓋棺定論的事,提來提去沒什麼意思。”
邢琛看著父親笑道:“他小時候真是跳脫三界之外,否則我早該見過他了。”
邢父瞅著他道:“那不一定,小喬小學沒畢業你都上高中了,等他能跟著上酒桌的時候,你都去外地上大學了。”
邢琛:“……”
喬千巖邊吃蘋果邊笑。
邢琛偏頭回望他,眼神里威脅的意外十分明顯。喬千巖全當沒看見。
邢母做好飯,在餐廳叫他們吃飯。幾個人入座后,邢母指著一盤臘腸道:“這還是老太太做的呢,上次寄過來我都沒舍得吃。”
喬千巖:“之前還說每年冬天給你們寄,以后都寄不成了。”
邢琛夾了一只蝦放到喬千巖的碟子里,神色悠然地看著母親道:“雖然吃不到,但是味道你肯定能記一輩子。和人一樣,都有生死,只要親人還記著她,那就相當于還活著。”
喬千巖將那只蝦送進嘴里,唇邊帶笑。
邢父:“小喬還要回洛江嗎?我上午看新聞,那邊才剛剛結束封鎖,但疫情還沒有徹底消失。”
邢琛停下筷子,豎起耳朵聽喬千巖怎麼回答。
喬千巖:“我打算再等一段時間。等情況穩定了再回去。”
邢母:“接著回去開客棧嗎?”
喬千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