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琛往嘴里送了一塊蘿卜,笑道:“媽,你可別難受。這種日子以后多著呢。”
邢母:“……”
喬千巖:“……”
喬千巖著實佩服邢琛這種還沒坦白就已經胸有成竹的底氣。
邢母:“你什麼意思?家里將來還沒女人了是不是?你過完年又老一歲,真不打算娶老婆了?”
邢琛悠然搖頭:“不打算。”
邢母正欲發火,邢父給她倒了半杯紅酒,安慰道:“好了,大過年的鬧什麼脾氣。來,我們敬你一杯。”
一頓飯快吃完,邢父接到牌友催他的電話,他趕忙抽紙擦嘴,拍拍邢琛的肩膀:“等會幫你媽大掃除。小喬,你慢慢吃,別客氣。”
說完抓著衣服跑出去了。
喬千巖笑出聲。
邢琛:“我爸一年到頭就過年這一天回歸本性放飛自我。”
三人吃完飯,邢琛去廚房刷碗,喬千巖收拾餐廳和客廳,邢母打掃各個臥室。邢母以往過年下午和邢琛兩個人大掃除要做到四五點才搞定,現在多了一個人幫忙,節省一半時間。忙完后她就去廚房和面,然后把面板都搬到客廳,三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包餃子。
晚飯過后,喬千巖向邢母告辭,雖說邢母喜歡他,但除夕夜留外人過夜確實不太合適,更何況喬千巖奶奶剛去世,說不定還有燒紙上香的事要做。邢母便不做挽留,讓他回去了。
邢琛每年除夕都住在家里,今天自然也沒理由出門。
喬千巖回到城南花園,家里一段時間不住人,到處都是灰塵。喬千巖去父親的書房,那里放著爺爺和奶奶的遺像。他從柜子里找出細香,點燃后拜了幾拜,將香插進香爐。
喬千巖去年是和奶奶在洛江過年,洛江過年熱鬧,從白天到初一早晨,禮花炮都不帶停的,雖然炮聲吵得人連說話都得大聲嚷,但是那種沸騰給人一種舉國同慶的參與感,即便身在異鄉,也不至于冷清。
然而此刻的安城卻格外寧靜,市區今年全面禁止放炮,除夕夜和平時的夜晚沒有什麼不同,喬千巖上一次在安城過年,安城還是主街道上凌晨放炮迎新的情景。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新年。
喬千巖用抹布擦干凈沙發,打開電視看節目。每年的節目大同小異,喬千巖面無表情看小品,盤腿坐在沙發上和邢琛微信聊天。
邢琛等到十一點半,父親從牌桌上回到家,母親也洗漱睡覺。他輕手輕腳溜了出去。
喬千巖剛回復完邢琛的信息,就又接到他電話。
“千巖,下來。”
喬千巖掛完電話,快速地關電視下樓。
邢琛的車停在路邊,他靠在車門邊,雙手插兜,肩寬腿長。他看著喬千巖從小區出來,穿過馬路往自己走過來。邢琛張開雙手,喬千巖撞進他懷里。
邢琛親他的額頭:“走,我們去迎接新年。”
安城市的護城河從市西南方向穿過,兩年前,市政府在這里建了一個燈展公園。
邢琛站在護城河橋邊道:“這兩年為了環保,過年不準放炮。很多市民說這樣過年沒氣氛,于是這個燈展花園就成了許多人迎新年的地方。”
橋邊的人越聚越多,邢琛站在喬千巖身后,雙臂將他圈在自己與橋欄之間,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道:“還有三分鐘,等會兒倒計時可別眨眼。
”
倒計時一開始,邢琛就伸手遮住了喬千巖的眼睛。
邢琛本來是和他玩鬧,但手掌一蓋住他的眼睛,手心就感覺到喬千巖睫毛扇動劃過的觸感,像有人在用一根羽毛輕輕的撓他手心。
邢琛突然想讓這個倒計時再長一點。
“一”的聲音剛出,邢琛移開了手。
原本只有岸邊兩排路燈的護城河突然之間宛如星斗遍布的銀河,從河面到兩岸的樹木,再從樹木延伸至天空,燈光璀璨,目不暇接。以往熟悉的鞭炮聲配合音樂響徹整個公園。身邊的人高聲歡呼,辭舊迎新,安城多年的年味,剎那間全回來了。
邢琛在喬千巖的耳邊問:“安城還是從前的樣子,對嗎?”
喬千巖眼睛里倒映無數星光,他看著對岸道:“是。”
邢琛初一早晨六點回到父母家,他故意把開門聲音放低,在門口換完拖鞋后悄悄往臥室走。
“你昨晚去哪兒了?”
邢琛嚇一跳,轉身看見母親站在廚房門口。他呼口氣道:“媽你大早上干嘛呢?”
邢母似笑非笑:“我沒干嘛啊,我起來做飯。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干嘛去了。”
邢琛走過去慢悠悠地給她按肩膀:“去公園看燈了。”
邢母撇嘴:“你騙誰呢?去年公園剛建好我拉著你去瞅一眼你都嫌煩,怎麼今年想去了。”
邢琛去冰箱拿了個蘋果,一邊吃一邊從母親身邊穿過去,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你問來問去,不就是想問我是不是跑出去約會了?”
邢母滿臉堆笑,幾步坐到邢琛身邊:“你知道你還跟我打馬虎眼。你說說你這把老骨頭,什麼情人節除夕夜連電話粥都沒見你跟人煲過,好不容易有個動靜,我——”
“媽。
”邢琛打斷她,嘴邊一抹痞笑,“你心放肚子里,我一沒出家二身體沒病,該談戀愛也沒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