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一巴掌糊宋岳眼睛上:“你臉真大!”
宋岳死命把臉往上湊:“大嗎?有多大?眼里撐得下麼?”
“撐撐撐,撐滿了!”
“切,不老實!”宋岳終于不鬧了,手滑落在夏濯腰際柔柔地扶著,好好說,“車里等你,一起回家。”
夏濯揉了把他腦后的發,不甚在意地問:“那我車怎麼辦?”
“停著唄!警察局的車庫還能給你偷了不成?”
“我是說,明天上班怎麼辦?”
“嘖,我司機啊!”
“被人撞見。”
宋岳神情古怪地笑了下:“所以咧?”
夏濯頓了頓,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回答,不過很快抓到了關鍵。
“難道你想——”
宋岳吻住了他剩余的猜測,眸色沉靜:“我怎麼想的,回家跟你好好說。”
夏濯懵懵地點了點頭。直到坐回自己辦公桌前,他才反應過來一處細節:“回家?誰的家?”
事實證明,宋岳言下所指絕對是夏濯的住處。他不僅回家,更要搬家。
夏濯目瞪口呆地望著后備箱里兩只碩大無比的行李箱,感覺已當場石化了。
宋岳沒心沒肺地催他:“搭把手啊!沉死了。”
夏濯沒搭手,而是一把將后箱蓋拍上了。力道之強,若非宋岳撤得快,兩手非夾斷了不可。
“喔喲喲,你謀殺親夫呀?”
夏濯一把揪住他前襟,逼問:“這就是你想的?”
宋岳一臉莫名:“不是啊!這只是我想的一部分。一小部分。”
夏濯氣結。
“不想我搬過來?”
“不是這事兒。”
“你要不嫌小兔崽子們沒事兒來鬧騰,那就搬我那兒去。”
“說了,不是這個。”夏濯惱煩地推開他,拍拍后箱蓋,“你到底明不明白同居意味著什麼?你是真想公開,還是遷就著我的感受?如果是后者,那沒必要。
我一早說過,沒想求什麼天長地久,有一天算一天,攢著,知足。”
宋岳靠過來,不瘟不火地問他:“真的知足了?”
“我——”
“你知足,我還沒夠呢!你不求,我還想求呢!你不聽聽我怎麼想的就給我蓋棺定論,怎麼,想跑了?你給我拽進來的,完了自己跑了,土埋半截兒,我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夏濯不知道,說不清楚想不明白,心亂如麻。
宋岳又跨近半步,一伸胳膊把人撈進懷里,好好說:“別的事先不想,我就問一起住行不行?咱倆能是一家麼?”
能啊,行呀,不用問,夏濯巴不得每天正大光明跟眼前這個花名在外的偽浪蕩公子出雙入對。想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的伴侶,想承認身為Alpha的他喜歡了一個男人,一個Beta,即便雌伏在下,亦衷情無悔。
面對宋岳主動積極的姿態,夏濯驀覺自嘲。事到如今,宋岳敢為了兩人的關系再向前跨一步,自己何苦畏首畏尾呢?
“服了你了!”夏濯訕笑著掀開了后備箱,輕輕松松將兩只行李箱拎了出來,“去開門禁。”
宋岳趕忙接過箱子,左右一邊自己推著:“力氣活怎麼能讓媳婦兒干?”
夏濯瞪他:“再說一遍?!”
宋岳嬉皮笑臉:“親愛噠,寶貝兒,趕緊去開門,人家都迫不及待了,有好多話要對你傾訴。”
夏濯按捺住暴揍他的沖動,快步向樓里走去。
一進家門,宋岳就急吼吼推著夏濯去客廳,把人按到沙發上坐下,不許他起來。自己拖過行李箱往上頭一坐,兩腳前后蹬呀蹬,孩童一樣頑皮地笑著。
夏濯失笑:“又干嘛?”
“表白!”
夏濯微怔,仍以為他開玩笑,遂擺擺手故作輕松道:“不是都沒事兒了麼?快讓開,我給你騰衣柜去。
”
宋岳才不讓,固執堵在沙發前,雙足抵死了,推都推不動。
夏濯無奈,只得重新坐好,攤攤手:“好吧我聽著,你說!”
宋岳又樂,膩膩地喊:“阿濯~~”
夏濯深吸口氣,憋著笑,扭過臉去不理他。
他還叫:“阿濯!”
夏濯轉回臉來,蹙眉苦笑。
“阿濯、阿濯、阿濯——”
“噯噯噯——”夏濯終于應了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宋岳定定地望著他,倏然正色:“阿濯,對不起!”
夏濯很是詫異。
“有件事我沒同你坦白過,那天,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天,那天后來馮鏡分析我來著。他說我這個人對感情本質上屬于慢熱,但迫于食古不化的傳統觀念又急于求成,所以才搞得自己名聲臭掉了。他勸我試試。”
注視著夏濯臉上的表情變化,宋岳冷不防蹬著行李箱貼上來,湊過臉去凝望住他。
“我后來的確跟你說想試試,但不是試試我能不能喜歡男人。我想試試,想確定,自己究竟是被你感動了,還是真的動心了。”
夏濯睜大了眼,雙瞳收縮。
“昨天我留言說,你不該把自己想得太廉價。但回家后我反過來又一想,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讓你患得患失好像過了今天世界就毀滅了,把你逼進死胡同的,不正是我麼?”
宋岳捉起夏濯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歪著頭,神情總像個青澀但堅定的高中生。
“我們的關系是水到渠成了,自然到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儀式來隆重慶祝。我很開心,以為你也很開心,但我應該早點意識到的。人和人不一樣,不是每對走到白首不離的人都能在細水長流的生活里心有靈犀,心真的看不見的,得說,得讓你在乎的那個人聽清楚,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