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單方面的毆打動靜太大,很快就引來了傭人的注意,門口擁進來人的時候,都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驚呼了一聲。
林雉這時候鼻子已經被許睿打出了血,血從林雉鼻子里流出來,襯得他那張病態的臉色更加蒼白。
進來的傭人將兩個孩子拉開,林雉被重新扶到輪椅上,有人飛快的用濕毛巾過來捂住林雉的鼻子給他止血。
被拉開的許睿打紅了眼睛那樣,都被人拉開了還氣喘吁吁,胸口起伏劇烈的盯著林雉,一副沒罷休的模樣。
林雉抬起來眼皮望著他,許睿身體很強壯,喘著粗氣像是一只被斗急了的小牛犢。
“真是看不出來。”林雉臉上一片紅腫,明天或許還會起一片青紫,他皮膚白,一點兒傷著碰著都會十分明顯。
晚上九點四十,林家的前院正廳里燈火通明。
林勤生不在,林家的女主人倒是從上次回來錄家庭節目之后就沒有再走,只不過明明客廳這麼大動靜,陶怡盈始終沒有從臥室里走出來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家這時候全憑一個年僅十歲的林雉胡作非為。
場景很像是那天號稱丟失蠟筆的時候,林雉臉上看不出來喜怒,任由身邊的傭人給他臉上擦藥,他垂著眼皮,手肘拄在輪椅的扶手上,看著吳嬸又在那里沉著臉怒斥跪在地上的許睿什麼話。
林雉知道吳嬸這是做給自己看的,許睿她已經帶了有小半年了,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性,許睿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跟林雉動手。
可是就算是林雉的錯又怎麼樣呢,沒有人會去責怪林雉。
整個大廳里除了許睿抽泣的聲音和被戒尺抽打皮肉的聲音之外,就只剩下吳嬸色厲內荏的訓斥聲。
沒有任何人為了許睿向林家的小少爺求情。
等許睿的手已經被抽得紅腫起來,吳嬸停下里動作,跟林雉說:“林少爺,這孩子來林家生活還不是很久,不懂事……”
林雉眼神飄過吳嬸,復又落到許睿身上,被抽了手的許睿正在那可憐兮兮的抬著手看自己通紅一片的手掌心呢。
林雉根本沒有聽進去吳嬸那一通可以想象的求情的話,她顯然還是想這件事像是上次一樣,她當眾懲罰許睿,然后林雉消消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這次的事情到底是不一樣,這跟丟失蠟筆一個來自林雉的惡意戲弄根本不同。
許睿跟林雉動手。
林雉不明白為什麼經過這段時間在林家的生活,許睿可以這麼拎不清頭腦不清醒的活在自己的世界,看似謹慎膽小,其實極其容易信任別人對危險沒有半點兒敏感性。
許睿不惹林雉繞著林雉走,林雉都要來找他麻煩,更何況是這次跟林雉動手,臉上還給林雉打出來血,這樣的事情,林雉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被吳嬸這樣不痛不癢敲打一頓,晚上又被吳嬸摟著哄?
這樣以后許睿不是更得繞著林雉走了,反正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林雉耐心有限的很,他勢在必得要給腦筋遲鈍的許睿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林雉突然打斷了吳嬸的話,然后望著跪在地上的許睿,用很漫不經心的語氣講出來難以置信的殘忍的話。
他說:“我看他也不是真心悔過,他剛才右手先對我動的手,就砍他一只手吧,以后好記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正低著頭掉眼淚給自己吹吹火辣辣的手心的許睿聞言驟然睜大了眼睛,一顆眼淚從眼眶里面滑出來,他像是還不能夠完全理解林雉說出來的這話的意思。
吳嬸眼皮輕顫,腳下頗有些站不穩了模樣。
“林少爺!……”
林雉眉頭忍不住擰緊了:“怎麼這副表情,他就算是少了一只手一條胳膊的,林家也養的起他。”他像是真的覺得許睿用拳頭打他,所以他讓人砍掉許睿一只手是很自然不過的事情。
像是揪掉了一個什麼玩偶的四肢。
他的語氣太痛不癢,吳嬸再也繃不住那樣臉上露出來慌張:“是我的錯,林少爺,他年紀還小,砍掉一只手他怎……怎麼上……怎麼寫字……”
“我以后會好好教育他的,林少爺大人大量饒過他這一次吧。”
林雉不耐煩的說道:“閉嘴。”他眼神落到門口的保鏢那里:“你們還在等什麼?聽不到我剛才說了什麼嗎!?”
那兩位訓練有素的保鏢這時候也不再遲疑,走到客廳,像是那天用力按住許睿的肩膀那樣,輕而易舉的將他按在客廳的長桌上,有人遞過來一柄刀。
許睿的右手被拉過來按住,放在桌面上。
這是看起來非常荒誕又不可思議的一幕,但是在他們所有人身處的林家這里,好像林家人骨子里就慣有的,不把人當人的習慣使然,讓這完全不符人性的場景就這樣自然而然的發生。
像許睿這個同齡孩子或許不會有像他這樣因為同伴之間的打架而付出一只手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