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收拾得很干凈,林雉看著外面的天色,神色陡然一沉,他抬起來手腕想要看一眼時間,結果抬起手發現手上戴著一枚黑色的扳指。
許睿把扳指還給了他。
林雉的腕表消失不見,手機也沒有,他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服。
他快步走到門前,用手擰動門把手,然而那扇門緊閉著,紋絲未動。
他不知曉自己到底昏睡過了多長時間,只看到窗外黑透了的天色。
許睿呢?許睿已經飛走了嗎?
他和陶怡盈聯手把他弄昏過去,然后好逃離自己,讓自己困在這里對著這扇被反鎖的門束手無措,只能眼睜睜看著許睿離開,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林雉不在身邊的自由生活?
這絕不可能!
被許睿屢次背叛的記憶回籠,林雉整個眼底都淤積著陰沉狠戾的暗光。
從未信任過任何人,對誰都七分假意三分利用的林雉,對自己一手養大的許睿毫不設防,只怕別說是叫人昏迷的藥,哪怕是要他命的毒藥,林雉都可能會不加思索地喝下去。
來自最親密的人的反手一擊,使林雉一顆心,憤恨得快要嘔血。
他絕不能就這樣放許睿離開,他必須要盡快出去,然后像以前那樣,讓許睿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控制他,掌控他的喜怒哀樂,讓他活在沒有親人朋友夢想,只有林雉的世界里,這樣他才不會做出來背叛林雉的蠢事!
一些有關摧毀的瘋狂想法在林雉的大腦里攪弄起來,他的眼睛都在泛著赤紅。
在這間沒有鐘表沒有手機的房間里,他仿佛聽見了倒計時的時針轉動的聲音。
許睿要離開了,或許可能已經離開了。
林雉再按耐不住地拿起來房間里的椅子開始往門上砸,一陣重物相撞的悶響聲響起來,椅子很快就被他砸得不成形,但是那扇門還是沒有動靜,上面只留下來一道清淺的裂痕。
林雉將房間里能砸的東西統統都砸向了門,當房間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變得一片狼藉,空氣中都是木屑漂浮,紅著眼的林雉站在房間里看著那扇依然緊閉不開的門。
他突然往后退了幾步,這時候房間里已經除了床沒有完好的東西了,他緩緩抬起來頭,看著房間左上角閃爍著紅光的攝像頭。
他突然偏了偏腦袋,用跟他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完全矛盾的聲音,冷靜說道:“媽媽,你在看嗎?”
攝像頭突然轉動了一下。
林雉開口命令道:“把門打開!”
空氣似乎靜止了下來,林雉再一次往后退了幾步,以最大限度的遠離那扇門。
他的身影在正對著門的墻面那里停下來。
另一個房間里,陶怡盈和剛來不久的溫遇正在坐在一面屏幕前。
陶怡盈臉色在看到林雉動手砸門開始就變得非常難看,她嘴里說著:“忘記把他捆起來了,把林家交給這樣連自己情緒都控制不了的瘋子……”
“等等……不對。”溫遇眼看著林雉后退的舉動,突覺不妙。
果然下一刻,林雉就那樣直愣愣地沖撞上了那扇門,頭骨和厚重的實木門相碰,血不是瞬間流下來的,林雉的身體先是軟倒下來,他顫著身體緩緩撐起來自己的時候,血才從他的腦袋上緩慢而蜿蜒地流淌下來,然后越來越多……
陶怡盈看著視頻上林雉失了智一樣的自殘舉動,瞳孔控制不住地驟然一縮。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林雉很快就撐起來身體,然后第二次往門上撞起來。
血整個流滿他的臉,西裝外套解開,里面白色的內襯全是星星點點逐漸擴散成片的血跡。
沒有母親能夠無動于衷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自殺,包括性情冰冷的陶怡盈。
門打開的時候,陶怡盈站在客房的門前,看著門里仿若被什麼怪物侵襲了的一片廢墟中,林雉滿身鮮血地走出來。
林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也感覺不到什麼疼痛。
陶怡盈聞到撲鼻的血腥味,林雉走過來的時候腳印都帶著血跡。
“你瘋了!林雉你這個瘋子!”陶怡盈終是矜持不再,顫著手指著林雉,不敢相信林雉會用這樣堪稱自我毀滅的方式逼迫陶怡盈妥協。
林雉像是反應有些遲鈍,一張被鮮血模糊不清的臉,淺色的像是不帶有任何人類情緒的瞳孔,他的視線緩緩落到陶怡盈身上,然后又移動到她旁邊的溫遇。
“啊,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嘖,真惡心。”這句話說完,他像是一分一秒都多待不下去了,就又拖著緩慢又沉重的步伐要離開。
這一幕簡直像是一部什麼驚悚片的現場,林雉額前的發都在不斷地滴落著血珠。
他有點神經質的,嘴里喃喃自語:“幾點鐘的航班來……點鐘……有時間……
陶怡盈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還任由他再亂走,她覺得林雉現在還能站著,以這個出血量,這已經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