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昊延招架不住就答應了,但是沒讓周菀陪,汪偉國也說他都多大了,看個病哪還要大人陪。
司機開車送汪昊延去醫院,一路上他都昏昏沉沉的,除了不舒服,本身拍戲跑來跑去已經很疲憊了。
市二院一向人滿為患,停車就需要十分鐘,汪昊延下了車自己去看門診,讓司機干脆大門口等。他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穿一身休閑裝,然后在一個老太太背后排隊掛號。
到他以后,他想著感冒的話掛普內科,但他是看過不過敏的,感冒的話直接打針就行了。汪昊延問掛號醫生:“請問如果我過敏引起了鼻腔阻塞,我應該看哪個科?”
掛號醫生說:“耳鼻喉。”
掛完號汪昊延就奔了四樓耳鼻喉科,晚上門診部走廊比較冷清,每個診室也只有一名醫生值班。經過的第一間診室是位女醫生,汪昊延戲挺多地想,萬一是他粉絲怎麼辦。
第二間是位男醫生,那就第二間吧。
汪昊延帽子壓得很低,他走到桌旁坐下,這時醫生才抬起了頭,順便把正在看的書放在了一邊。
“哪兒不舒服?”
醫生也戴著口罩,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雙略顯疲憊的眼睛,汪昊延從帽檐下看到對方尖尖的眼角,還有很薄很窄的雙眼皮。
“哪兒不舒服?”醫生又問了一遍。
汪昊延覺得嗓子也開始疼了,他說:“鼻塞,因為剛撿了只小貓,所以不確定是感冒還是過敏。”
“這樣啊,如果是過敏引起呼吸道過敏的話也要看內科,還有什麼其他癥狀嗎?”
汪昊延知道對方是笑著說的,因為那個人的眼睛微微彎了一點兒。
他說:“嗓子有點兒疼,白天打了幾個噴嚏。”
醫生剝了一支壓舌板,然后滑動椅子到汪昊延面前,說:“我給你看下嗓子,你把口罩摘了。”
汪昊延低頭摘口罩,摘掉后抬頭張開嘴巴,壓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視線。醫生的另一只手輕輕捏著他的下巴,他能聞見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兒。
“嗓子有點兒腫,應該就是普通感冒,開藥還是打針?”
汪昊延奔著打針來的,這會兒卻頓了一下說:“開藥。”
醫生打開病歷本,問:“姓名。”
汪昊延說:“王昊。”
他始終偷偷看著醫生的臉,開藥的時候又把視線轉移的醫生的手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筆在紙上鬼畫符一樣,他一個字都不認識。
醫生寫完把病歷本還給他,說:“去一樓大廳拿藥交費就可以了。”
汪昊延拿過病歷本,仔細地看最下面那行的醫生簽名,但是太抽象了看不出來。醫生看他不動覺得奇怪,輕聲問:“您還有事兒嗎?”
汪昊延把病歷本合上不再看了,他昏沉的大腦變得無比清明,尖尖的眼角和細細的雙眼皮,熟悉的輪廓和清亮的嗓音,他還費勁辨認個什麼勁兒。
他也很輕地回問:“簡辛,是你麼?”
02
簡辛本來就覺得眼前這個患者有那麼一點兒奇怪,但是具體怎麼奇怪他也說不上來,因為對方帽子壓得太低所以他根本看不清模樣,聲音帶著感冒那種沙啞聽著也挺別扭。
看完了還坐著不動,然后來了句:“簡辛,是你麼?”
簡辛愣著“嗯”了一聲,他感覺熟悉但是不太肯定,或者說不太相信是他想的那個人。
“簡醫生,剛送來個鼻腔大量出血的,您去看一下吧。”值班護士突然過來通知,看見汪昊延在,“誒有病人啊,您走得開嗎?”
簡辛本來就已經給汪昊延看完了,如果沒發現是認識的人汪昊延早就應該拿藥回家了,簡辛起身準備去處理病人,汪昊延還坐著不動。
“那個,你......”
汪昊延低頭支著下巴:“我在坐會兒,等你一下。”
簡辛關上門出去了,他快步走向處理室,但是腦子似乎還留在診室里。那個人說名字叫王昊,王昊,簡辛覺得自己心率過快了。
他能肯定了,就是汪昊延那孫子。
鼻腔大出血的患者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簡辛給他做鼻腔填塞,同時量血壓,問:“平時血壓高嗎?每天吃降壓藥嗎?”
血壓還可以,大叔嚇得夠嗆,憂心忡忡地問:“醫生,我會不會是長瘤了?”
簡辛從兜里拿出筆開化驗單:“高血壓會引起鼻出血,如果堅持服藥的話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你去二樓拍個片子,沒事兒的話都放心。”
大叔趕緊去拍,簡辛補充道:“今天拍了明天上午才能出結果,您就先回去吧,要是怕回去再出血就在輸液室觀察一晚上。”
大叔拿著單子去拍片兒了,護士收拾工具,簡辛摘了手套去池子邊兒上洗了三遍手。
汪昊延覺得自己特衰,他鼻子完全堵死了,只能張著嘴呼吸,但是戴著口罩又呼吸不暢。他想著應該不會再有護士過來了,他是提前露出真面目還是等簡辛回來再揭開神秘面紗。
簡辛走路很輕,他到門口的時候透過門上的一窄條玻璃看見汪昊延把帽子摘了,他把手放門把手上的時候汪昊延又把帽子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