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綿一定要再睡一會兒,范易遲只好一直投幣,單打獨斗,外邊想玩探險機的人敲了好幾次艙門,江與綿才睜開了眼睛。
范易遲怕他一會兒吃飯也睡覺,拉著他去喝咖啡。
江與綿幾乎不喝咖啡,他對咖啡因很敏感,喝完一個中杯,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范易遲,”江與綿神采熠熠,看上去有雄心壯志,“我現在能背出10000個單詞你相信嗎?”
范易遲頭痛地看江與綿,這突然之間也太精神了:“我信。”
江與綿對他咧開嘴,虎牙又露了出來:“傻呀你,我可不信。”
范易遲看著江與綿,也說不出別的話來,江與綿問他臉怎麼紅了,他說熱的。
“我不熱,”江與綿說,“我穿的正好,你穿的太多了。”
范易遲連連說是,還脫了夾克放在一旁:“對。”
江與綿滿意地沖著他點點頭,又說:“我們要不要來背一會兒單詞?”
范易遲看他真的想學習,只好陪他在咖啡廳里毫無情趣地背單詞。
背著背著,江與綿背到“Affection”,突然停了。
范易遲心里一緊,面上又不敢表露出來,假意與江與綿聊天,旁敲側擊了一會兒,江與綿中了他的圈套,認同他的觀點:“喜歡人是很難。”
范易遲便裝作隨便地問江與綿:“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江與綿誠實地點頭了。
“我認識嗎?”范易遲當然不會以為是自己,且他隱隱有個猜測。
江與綿盯著單詞書看了一會兒,說:“嗯。但他可能不喜歡我。”
范易遲心里說不出的復雜,他停了很久,久到江與綿都背了兩頁單詞,才說:“你要是喜歡,就去追啊,咱們高三生談戀愛,都不能算是早戀了。
”
江與綿遲疑地說:“追啊?”
范易遲已經后悔自己說了那個追字了,就不繼續教江與綿了,但江與綿聽進了心里,他晚飯都不吃就跑秦衡學校去了。
江與綿站在秦衡宿舍樓下,打他電話還是沒人應答,突然想起來以前秦衡給過他寢室座機號,就翻出來常識著打了一個。
響了幾聲,被人接起來,粗聲粗氣地喂了一聲。
江與綿說他找秦衡。
“秦衡?你是哪位?”對面的男聲一聽他找秦衡,就不大客氣地問。
江與綿害怕這種語氣,他聲音都變小了,說自己是秦衡家教的學生。
“他回老家了。”李崇正在游戲的關鍵時刻,說完就掛了。
江與綿醉咖啡因的勁兒還沒過去,他想到范易遲說的“去追”,回家拿了些東西,打了個車就去了火車站。江與綿就是嬌氣,不是癡呆,他在買票窗口的長隊那兒張望了會兒,排了進去,也沒碰到有插隊的,半小時后就順利的見到了售票員的面。
由于有點緊張,江與綿買票的時候還結巴了一下:“我要,要,買到瀝城的票,最近的一班。”
售票員跟他確認了時間,有一班車還剩張站票,就是要凌晨一點半發車,早上八點半到,江與綿點點頭,她就麻利地把票打給江與綿了,看江與綿傻乎乎的樣子,她還好心地告訴江與綿,可以去餐車找找位置。
江與綿頭一回坐火車的經歷很順利,他在餐車找到一個空位,買了一桌吃的,到了早上快六點,才終于有了點兒困意,把鬧鐘調到了八點半,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鬧鐘響起來的時候,江與綿睡了兩個小時,他暈咖啡的勁還沒過,醒過來又是精力旺盛,他下了車,跟著出站的人往外走,一抬頭就看見秦衡抱著手臂站在出站口。秦衡也看著他,表情有些意外。
秦衡是幫他哥來火車站接大專同學,誰知道還沒等到同學,等到了一個江與綿。江與綿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可他竟然跑到瀝城來了,讓秦衡質疑自己的做法是太不委婉了還是太過委婉。
江與綿看到秦衡,驚喜地跑過去,在秦衡面前站定了:“你怎麼在啊?”
“我接別人,”秦衡問他,“你來干什麼。”
江與綿聽秦衡這麼冷淡,心一下冷下來,見到秦衡的高興也過興了,奄了吧唧的不說話。秦衡又問了一次他來做什麼,江與綿小聲說:“我來旅游。”
“瀝城有什麼好游的,”秦衡皺皺眉頭,他手機突然響了。是他哥打過來的,在那頭跟他道歉,說記錯時間了,他同學是晚上八點才到。秦衡聽他哥說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江與綿一眼,說知道了。
江與綿等他打完電話,就要跟他再見了,弄得跟真是來旅游的一樣。
秦衡讓他可得了吧,拽著他的書包帶子拉著他往外走。江與綿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地,秦衡就又走慢了些,問他:“你來旅游,旅館訂了嗎?”
江與綿搖頭。
“那你晚上住哪兒?”秦衡說。
江與綿還說不知道,秦衡把他臉抬起來,果然咬著嘴唇悶悶不樂的。秦衡就放軟了語氣,問他:“你想跟著我住啊?”
江與綿半晌才“嗯”了一聲。他不想再騙秦衡什麼旅游了,他抬頭跟秦衡說:“我來找你,我想跟你住。
”
秦衡甚至不敢去看江與綿的眼睛,他告訴江與綿:“你跟著我,就要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