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在飛機上吃了東西,吃不下飯,就說想去逛逛酒店隔壁那家書店。
結果走到門口,就碰到了江與綿和范易遲。
一陣短暫的尷尬后,是秦衡先開口打的招呼,他客氣地對江與綿笑了笑:“來買書?”
江與綿直直看著他,“嗯”了一聲,一動也不動。
學姐看看江與綿,又看看秦衡,很想問他這是什麼情況。秦衡卻不做介紹,頜首示意之后便在一邊等著,范易遲反應過來,把堵著門口的江與綿給拉開,秦衡就帶著他學姐進去了。
進了書店,學姐問秦衡:“那小孩是誰呀?”
秦衡領著她走上手扶電梯,紳士地請她先行,他站在后面,聳聳肩:“就是一個小朋友。”
“是嗎?”學姐對秦衡露出一個很微妙的笑來。
秦衡反問她:“不然呢?”
到了二樓,學姐走到暢銷書柜邊抱著手臂看了一會兒,才頭也不回地對秦衡說:“你應該去照照鏡子,才會知道你現在臉色有多難看了。”
秦衡不吭聲,他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見到江與綿邊上站了個范易遲,腦子都快氣炸了。
學姐見他怎麼說都不開口,也專心挑起書來。
本以為偶遇只是個插曲,沒想到吃晚餐的時候,幾個人又碰上了。
江與綿和范易遲先到的餐廳,江與綿背對著門口,范易遲就眼睜睜看著秦衡和他下午帶著的那個女孩子走進來,在不遠處落座。秦衡跟他對面的這個江與綿一樣心不在焉得沒注意,那女孩子倒是很機警地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范易遲收了眼神,鎮定如常地和江與綿聊天。
江與綿有些傻氣,特別吃他過時冷笑話的那套,范易遲左逗右逗的,江與綿臉色就緩了過來,不再像剛從書店出來時那會兒似的,魂不守舍只剩個空殼子在了。
范易遲問江與綿:“你知道為什麼一艘正在水里航行的船會憑空消失嗎?”
“不知道,”江與綿說,“為什麼啊?”
“因為老子洗完澡把它拿走了。”范易遲對他呲牙咧嘴。
這個笑話特別戳江與綿的笑點,他虎牙都笑得露出來了。
范易遲看著他,說:“與綿,你有虎牙。”
他抬手想去碰,江與綿微微把頭后移了一些,但這一次,范易遲沒縮回手,他還是把手停著,問江與綿:“你很討厭身體接觸嗎?”
江與綿不知道范易遲為什麼這麼問,他說:“你摸我牙齒干嘛?”
范易遲倒被他問倒了,他還是把手放下了,端起自己的酒杯,像個大人一樣,對著江與綿舉起來:“生日快樂,與綿。”
江與綿看著酒杯想了想,才端起來跟范易遲碰了碰。
去年他十八歲的生日,是秦衡陪著他過的,今天秦衡也碰見了他,但秦衡早就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
秦衡的祝賀像極了他的人,要百般暗示,委曲求全,他才能回頭看你一眼,跟你說句生日快樂。
秦衡坐下來,盯著菜單發呆,他學姐自作主張地幫他的那套餐也點完了,在他面前叩叩桌子,叫他回神,遞了一個金屬大平勺給他:“你的七點鐘方向,不用謝。”
秦衡疑惑地接過了勺子,正看見一張被他歸類到礙眼類別里的臉,這張臉的主人伸手去碰他對面那個人的臉。
而對面坐著的,就是他的江與綿。
然后他又看著范易遲手改道端酒杯,敬江與綿酒。
秦衡的學姐看不下去了,她就是想告訴秦衡那個小朋友坐在他們后面,不是讓秦衡長期視奸別人吃飯:“秦衡,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著像剛把老婆捉奸在床?”
秦衡聞言放下了勺子,隔了兩秒又拿起來看后面:“不知道。”
學姐放棄跟秦衡溝通了,拿出手機看新聞。
秦衡又看了一會兒,菜上來了,他才放下勺子,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后面響起了小提琴聲,秦衡轉身看后邊,一個小提琴手正站在江與綿他們那桌邊上拉琴,他臉色難看地轉了回來,喝了口酒。
“現在的小朋友挺會玩兒的哈,”學姐還看著那頭,感嘆了一聲,眼尖看到了放在他們桌子旁餐臺上的蛋糕,“好像是你那個小朋友過生日啊?”
秦衡人都僵了,是了,江與綿是十一月底的生日。他那時候沒把這事放進心里去,現在他避免自己去想一切關于江與綿的東西,就連江與綿的生日,也記不得了。
也不是不記得,他只是不上心。
江與綿上心,秦衡從未說過自己的生日,江與綿也能記得去給他挑選禮物,跑去人生地不熟的郊區大學城,等他等到大半夜,還把醉酒鬧事的他扛回家里。
學姐看秦衡陡然間臉色變了,也有些不忍心,便問他:“你要不要也點個蛋糕送過去。”
秦衡這才回過神,叫了服務生過來,才知道賀生蛋糕是要提早預定的。坐在那兒的那個男孩子提前好半個月就定了靠窗的江景位,挑選了蛋糕樣式,還約了小提琴手。
“不過,我們廚房可能還有整塊未切的圓蛋糕,”服務生說,“我可以幫您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