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辦公室面積不小,靠門邊的墻邊放了一個拐角沙發,紀堯把早餐擱在沙發前的小茶幾上,忍不住往蔣衡身邊走了兩步。
“還忙?”紀堯問。
“差不多了。”蔣衡說。
說話間,蔣衡忍不住用指節推著眼睛揉了揉鼻梁,他的家居服垂感很好,看起來寬松又服帖,抬手時右邊領口向下折出一個微小的弧度,露出一小截形狀漂亮的鎖骨。
紀堯舔了舔唇,好像整個人還沒從方才那種時空交疊的錯覺里清醒過來,忍不住走到蔣衡身邊,伸手扶上了他的椅背,然后一手按在辦公桌上,微微彎下了腰。
這是個很有侵略性的姿勢,好像只要他膽子再大一點,就能輕而易舉地把蔣衡困在他懷里。
蔣衡扣上鋼筆筆帽,側頭看向紀堯。
他不閃不避,整個人都顯得非常平靜,鏡片后的眼神波瀾不驚,似乎帶著一點笑意,但又似乎沒有。
“我想抱你。”紀堯說。
“不行。”蔣衡勾了勾唇角,說道:“你還沒追到我呢。”
紀堯輕輕嘖了一聲,試探性地商量道:“給點提示行嗎?我沒什麼經驗。”
圈子里0多1少,紀堯長這麼大還沒有絞盡腦汁地追求過誰。蔣衡和他眼瞅都要前后腳步入而立之年了,鮮花玫瑰燭光晚餐什麼的充其量可以當個調劑,但想打動人卻不那麼容易。
蔣衡饒有興趣地看著紀堯,就像在看幾年前的他。
紀堯骨子里就像一只幼貓,一驚一乍地,碰到點什麼都會嚇得逃竄。可一旦他要是覺得安全,就會開始慢慢地伸出爪子,試探底線,然后得寸進尺。
但顯然,蔣律師是個頗有原則的人。
“不行。”蔣衡彎了彎眼睛,說道:“我可是很難追的。”
紀堯苦惱地擰起眉頭,看起來不太想就這麼容易放棄。
“不能先預支一個嗎?”他忍不住問道。
第49章 “履行職責的時候來了。”
紀醫生軟硬兼施,試圖在追到人前先吃點福利。
可惜蔣律師原則明確,頗有底線,愣是守住了最后那點一畝三分地的陣營,沒被他得逞。
紀堯敢在他默許的范圍內瘋狂試探,但到底不敢硬來,于是只好作罷,跟蔣衡來了一段純潔友好的日常近距離相處。
——具體來說,就是蔣衡處理完了公務,而紀堯在沙發上借用蔣衡的筆記本電腦寫完了新一季度的青年學習報告。
別說,紀堯想,蔣衡身上說不定有什麼工作效率加成Buff,在他身邊,紀堯報告寫得都比平時快。
但紀堯也不算全無收獲,他難得在蔣衡這找到了一點歸屬感,過了一個順心又安寧的周末。
蔣衡好像輕而易舉填補了他心里最缺失的那點東西,所以紀堯不用再出去找那些劣質的替代手段來塞滿自己的生活。
或許是周末休息得不錯,周一上班時他整個人都光彩煥發,惹得科室的小護士都忍不住問他到底是撞見了什麼好事兒。
紀醫生當然不能說是跟前男友再續前緣,他看了看小護士,然后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水逆去死去死符還挺好用。”紀醫生誠懇地說:“下次要是有配套產品也一起發給我啊。”
小護士聞言眼前一亮,噌地站直了。
“紀醫生!你好識貨!”小護士眼睛晶亮地說:“那個博主最近剛推出了限量版桃花符!一會兒我就發給你!”
“噗——咳咳咳!”
紀堯一口咖啡噎在嗓子里,差點把自己嗆了個死去活來,臉色漲紅,眼神瞬間心虛地游移了一瞬。
他下意識想說桃花符還是算了,但話還沒說出口,卻冷不丁想起蔣衡現在那個水火不侵的態度,于是猶豫了片刻,到嘴邊的話打了個彎。
“那……”紀堯干咳一聲,含糊道:“那你一會發給我吧。”
對于“追求蔣衡”這件事,紀堯屬實沒什麼頭緒。
六年前他和蔣衡在一起時,是彼此心照不宣,水到渠成的共同靠近,沒費什麼事就勾搭在了一塊。
但六年過去,蔣律師顯然沒有之前那麼好說話。
性格使然,紀堯叛逆和膽大也只是在畫好的圈里,如果蔣衡不主動把這個圈畫得再大一點,他也不敢貿然往外跑。
于是紀醫生只能旁敲側擊地要點提示,可惜蔣律師鐵面無私,一點賬都不給賒,搞得他只能摸索著來試探蔣衡現在的喜好。
紀堯腦門上頂著“追求”兩個字,心里也存了點微妙的調戲心思,忍不住用同城快遞給蔣衡送了兩次花。他本來還怕蔣衡嫌這種手段低級又幼稚,沒想到蔣律師居然欣欣然照單全收,甚至還拍了幾張照片發了朋友圈。
淺色的香檳玫瑰在燈光下泛著晶瑩的水光,配上虛化后的房間背景,給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余地。
照片發出去的五分鐘內,葛興和周青柏先后回復,隊列整齊地刷了兩排問號。
幾年過去,蔣衡這人悶騷更甚從前,還在朋友圈底下回復了葛興一句。
“一個妙手仁心的小大夫送的。”他說。
葛興:“……”
葛老板的眼神定格在妙手仁心四個字上,只覺得這幾個字怎麼看怎麼熟悉,在記憶內存里翻了半天,緊接著猛然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