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紀堯含糊地說:“你這麼容易滿足,居然能輪得到我。”
蔣衡垂眼看了他一眼,從喉嚨里懶洋洋地溢出了一點疑問。
“嗯?”
“沒什麼。”紀堯說:“就是在想,之前那麼多男朋友,居然沒有一個騙走你的心。”
“也不奇怪。”蔣衡勾著唇角笑了笑。
蔣衡年輕時愛玩兒且會玩,或許是因為長得就像個風流種子,所以蔣衡先前遇到的人都跟這個風格差不多。他們有人看中了蔣衡這副好皮囊,有人看中了他的好條件,大多都是目的明確的奔著跟他來段轟轟烈烈的露水情緣來的。
蔣衡不在乎順從喜好接受一段新奇的陪伴感,可他對愛人的要求卻高得離譜。
他不愿意隨波逐流地浪蕩下去,也不愿觸碰那些涉世未深、又足夠單純的人——因為那些人大多看不清處境和未來,在一起后,會下意識把未來的一切酸甜苦辣算在他身上。蔣衡不愿意擔負這樣的附加責任,所以從來都對這種人敬而遠之。
但老油條大多各有各的心思,沒幾個愿意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于是他就像是在淡水湖里撈海鮮,想要長久,卻偏偏找不長久。
——直到撈到紀堯這個內外矛盾、違背常理的特例。
思及此,蔣衡越發有種命中注定的宿命感,他抿著唇笑了笑,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吻紀堯。
“因為你是溪流里的珊瑚,是唯一的亮色。”蔣衡說:“所以我只能看見你。”
紀堯一時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困惑地眨了眨眼。
蔣衡有心把這個作為人生里的浪漫秘密,于是笑而不語地搖了搖頭,看起來沒有解釋的意思了。
“對了。”但他很快自然地轉過了話題,問道:“你的書房要和我放在一起嗎?還是想要點私人空間?”
紀堯微微一怔。
“什麼?”他問。
“房子還沒裝修呢。”蔣衡含著笑意說道:“動工前,我總得征求下新主人的意見吧。”
第66章 蔣衡愛他,或許比他發覺的更多。
蔣衡是個實干派,這一點紀堯從當年跟他戀愛時就清楚。
他做事穩妥又有章法,幾乎很少有腦子一熱就畫大餅的情況,一般被他宣之于口的事,幾乎都是已經在他心里轉了好幾次,且考慮過可行性的了。
所以周一早上剛過九點,紀堯就接到了設計師的電話,說是想跟他討論一下“室內裝潢設計的溝通意見”,詢問他是否有空。
“室內裝修?”紀堯忙了一早上,還沒從查房工作里緩過來,反應了一下才問道:“是靜安區的那套房嗎?”
“對的。”對方笑了笑,禮貌道:“請問您最近有空嗎?我們可以挑選您方便的地方見面。”
那天晚上,蔣衡看起來只是隨口一問,之后也沒細說什麼,紀堯還以為他只是暫時列了個計劃準備之后實施,沒想到他居然動作這麼快,兩天的功夫,設計師都找好了。
大約是他愣神得太過明顯,電話對面的設計師很快又詢問了一遍。
“嗯,好,有空。”紀堯匆忙道:“那就中午十二點半,可以嗎?”
對面的設計師很快答應下來,紀堯掛斷電話,和對方互相加了微信,把醫院旁邊的一間咖啡廳地址推給了對方。
午休時,紀堯換了衣服準備往外走,迎面正撞見過來交班的小護士,她手里拎著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腳步輕快又活潑,看起來如果不是在上班,她八成得蹦起來走。
“怎麼回事,遇到什麼喜事兒了?”紀堯納悶道:“天上掉錢了?”
“什麼啊紀醫生。”小護士嘆了口氣,似乎在為他的庸俗而惋惜。
“是我男朋友送的啦。”小護士說著握了個拳,眉開眼笑地說:“你別說,那個桃花符好好用,我剛換上沒多久,他就跟我表白了。”
紀堯:“……”
小護士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地一捶手心,說道:“對了紀醫生,你也用了吧?覺得效果怎麼樣?”
那當然——還不錯,紀堯想,雖然這“桃花”是朵舊桃花,但起碼成功復合了。
思及此,桃花符的另一任受益者納悶地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止不住地嘀咕,心說這玩意有這麼玄乎嗎。
“效果就,還……還行吧。”
紀堯說得模棱兩可,但好在他平時也不是八卦的人,所以小護士也沒多想,只是繼續興致勃勃地跟他安利:“我覺得這個博主特別神!特別好用,紀醫生你一定要堅持使用啊,堅持就是勝利!”
紀堯招架不住她的熱情,含糊地點了點頭,揣著一肚子納悶進了電梯。
先是水逆,后是桃花,紀堯越想越覺得這玩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于是翻出手機,偷偷摸摸找到了那玄學博主的微博賬號,點下了關注鍵。
私信窗口里很快跳出了關注通知的自動回復,紀堯掃了一眼,才發現那博主居然還自帶定制玄學服務。
他揣著滿肚子問號,手指在屏幕上游移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刪掉這個對話框。
過了十來秒,電梯在一樓停下。紀堯理了理領子走出醫院大門,到達預定的咖啡廳時,發現里面已經有人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