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衡短暫地怔愣了一瞬,旋即勾了勾唇角,輕柔地用齒尖撬開紀堯的齒關,跟他交換了一個綿長而細膩的吻。
一吻完畢,蔣衡才回過神來,他習慣性地把東西都放在手邊,伸長胳膊摟住了紀堯的腰,似乎有些意外自己怎麼沒聽見他的聲音。
“什麼時候醒的?”蔣衡問。
“剛剛,沒多一會兒。”紀堯說:“你怎麼跑外面來了?”
“下午我叫了人來清理溫泉。”蔣衡說:“看你睡得香,沒吵你。”
紀堯腿還有點軟,順著他的力道踉蹌了一下,跌進了他懷里。
紀醫生似乎覺得這個姿勢有點丟人,下意識推了蔣衡一把,想自己爬起來,只是努力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腰酸?”蔣衡順手從旁邊撈了一條毯子過來攏住他,彎了彎眼睛,喂給他一口檸檬水,問道:“后面難受嗎?”
紀堯三年沒被這麼吃干抹凈了,說沒什麼感覺是假的,但他看著蔣衡那張無辜又縱容的笑臉,怎麼看怎麼不甘心,于是磨了磨牙,嘴硬道:“沒……沒事。”
蔣衡抿著唇笑了笑,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后把手伸進了紀堯的浴衣里,默不作聲地幫他揉了揉前一天晚上運動過量的腰和腿。
他力道適中,手法溫柔,于是紀堯也沒強硬地跟自己過不去。他眼神飄了一瞬,忍不住落在蔣衡身邊的紙鶴上。
“疊這個干什麼?”紀堯問。
“這個?”蔣衡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身邊的紙鶴,然后他拾起那只折好的,放進了紀堯手里。
“民宿老板娘送的禮物。”蔣衡說。
比起蔣衡這樣的初級選手,紀堯手里這只“參照品”顯得漂亮又優雅,線條流暢,折痕干凈,一看就是高手之作。
這只紙鶴比蔣衡那只小一點,也精致許多,紀堯把它托在掌心,感覺它隨時會隨著風飄進空中。
“送你這個干什麼?”紀堯納悶道:“看上你了?”
千紙鶴在日本的含義深重,可以用來祈求健康,也可以用來祈求愿望成真,紀堯對此略知一二,但了解的不算很多。
“什麼看上我了,別胡說。”蔣衡忍不住笑道:“我多大,人家多大。”
蔣衡說著攏住紀堯的手,引導他輕柔地把那只紙鶴留在手里。
“老板娘會給每一對情侶送一只紙鶴。”蔣衡解釋道:“這只是你和我的。”
“那六年前為什麼沒有?”紀堯納悶道。
“她是兩年前才開始送的。”蔣衡盯著紀堯手里那只紙鶴,輕聲說道:“她說,這是她丈夫的意思。”
“老板娘是京都人,年輕時畢業旅行走到北海道,才在這里認識了她先生。”蔣衡說:“這間民宿,其實當年是老板娘丈夫的財產,他們相愛后,一起把這里改成了溫泉民宿。”
稚嫩的愛情純粹又熱烈,只需要一秒就能確定終身,年輕的男人用一只紙鶴成功地捕獲了愛人的芳心,從此獲得了一生安穩而溫馨的愛情。
“她說每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她先生都會送她紙鶴。紙鶴在日本有祝福的意思,可以給喜歡的人帶來幸福。”蔣衡說:“他們倆一生感情都很好,但兩年前,先生去世了。”
紀堯輕輕地啊了一聲。
“老板娘說,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很難過,一度想要放棄這個象征了愛情的民宿。但她先生說,希望她能把這里一直開下去,把他們兩人的記憶長長久久地保存下來。
”蔣衡說:“老板娘同意了,于是從那之后,每接待一對情侶,她就會送對方一只紙鶴,希望他們能一生幸福。”
這個答案溫柔又沉重,紀堯只覺得手里的紙鶴重若千鈞,忍不住把它好好地放在了地板上,跟蔣衡那只半成品放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又疊一只?”紀堯疑惑道。
蔣衡彎了彎眼睛,小聲說:“因為你的祝福得由我給才行。”
紀堯忍不住笑了,他輕輕拐了蔣衡一下,說了聲幼稚。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瞇起眼睛,把那兩只紙鶴往旁邊推了推,攥住蔣衡的領子晃了晃,問道:“少說好聽的哄人,有種昨晚輸給我啊。”
紀堯用的力氣不大,比起示威更像是撒嬌,蔣衡任他拽著自己,好脾氣地笑了笑,底線分明地說:“那不行,這得公平,公平才能服眾。”
“我不信,憑什麼你能連贏兩次。”紀堯說著從蔣衡身上起來,咬牙切齒地扶著墻進了門,百思不得其解地嘟囔道:“這次應該是我贏啊——肯定是你那硬幣有問題。”
他這話昨晚就說過好幾遍了,蔣衡也好奇紀堯怎麼對自己的運氣這麼有信心,忍不住站起身來跟進屋,追問了好幾遍原因。
紀堯不想理他,但蔣衡似乎鐵了心要問出個答案,于是干脆把紀堯撲在床上,笑著逼問道:“阿堯,你不會是賊喊捉賊吧——說吧,做什麼手腳了?”
紀堯忍不住想笑,掙扎地想把他掀翻下去,倆人胡鬧了一會兒,翻滾間不小心把紀堯的手機從床上碰落下去。
手機屏幕受到重力感應自動亮起來,蔣衡的視線下意識一掃,在他的手機鎖屏上看到了一張“擲硬幣必贏必贏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