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持續了好一會兒,紀堯才緩慢地放開蔣衡,他的拇指在蔣衡唇角擦了擦,抹掉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水漬。
“怎麼這麼突然?”蔣衡笑著說。
“突然想親。”紀堯說。
從來北海道的那天開始,紀堯就好像踏入了一場時光交錯的旅行。這里的一切都跟六年前那樣相似,就好像他和蔣衡都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但直到剛剛,紀堯才恍然從蔣衡身上察覺了一點時光變遷的痕跡——這種痕跡縹緲又模糊,但不令人討厭,反而讓紀堯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六年前,他們彼此都是青澀又稚嫩的年輕人,愛也愛得警惕又小心,彼此守著自己的底線,生怕在角力的鋼絲上先一步掉下去。
但六年后,這種暗地里較勁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彼此都被時光醞釀出更加成熟的自己,再親吻的時候,也終于可以毫無保留地敞開心扉。
不用再隱瞞、也不用再試探,給出多少愛都無所謂,他們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索吻、求愛,而不必擔心這會不會暴露自己已經徹底動心的底牌。
——六年過去,他們也終于在一切的起點邂逅了更好的自己。
紀堯歪著頭盯著蔣衡看了一會兒,這才放開遮著他眼睛的手,作勢要起身。
蔣衡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沖他笑道:“占完便宜就跑,有這樣的嗎?”
“那怎麼辦?”紀堯挑了挑眉:“你占回來啊。”
蔣律師覺得這個提議很有價值,正準備付諸實踐,就聽房間內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紀堯認得這個鈴聲,這間民宿的隱私做得很好,民宿主人一般不會主動到庭院這邊,如果客人需要什麼服務類項目,他們就會用庭院門口的鈴聲先行提醒。
紀堯看了看蔣衡,暫時歇了跟他玩鬧的心思,問道:“你約客房服務了?”
“沒有。”蔣衡搖了搖頭,似乎也挺納悶,他站起身來攏緊浴衣,說道:“我出去看看。”
他說著向房間外走去,于是紀堯留在屋里,把蔣衡隨手放在地上的筆記本收好,放回了保護套內。
過了十分鐘,蔣衡去而復返,手里拿著兩張紙質票。
“這什麼?”紀堯好奇地問:“又有民俗表演了?”
“不是。”蔣衡說:“這是溫泉祭表演的票。”
這次民宿內的幾個庭院沒住滿,所以沒有民俗表演,但他們來得時間很巧,正趕上小鎮一年一度的溫泉祭。據老板娘說,祭典會開滿整個小鎮,有集市和表演臺,里面有不少日本經典的民俗活動和小吃,如果有興趣,可以去轉轉。
“而且老板娘說,不遠處那座神社也會對外開放。”蔣衡說:“不過你要是不想去也沒事,不耽誤看表演。”
紀堯對日本這些神啊鬼的不怎麼感興趣,上次就連北海道神宮都沒去,蔣衡以為這次也是一樣,誰知紀堯想了想,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票。
“去看看吧。”紀堯說:“我這次想去了。”
第86章 “平平安安……還有百年好合。”
北海道這些年的旅游發展做得不錯,游客一年多過一年,連帶著這種小鎮的溫泉祭典也慢慢形成了規模,變成了民俗文化和游玩的雙重展會。
從民宿出門,走小路五百米,就是溫泉祭的入口。
祭典布滿了大半個小鎮,小路兩側擺放著各種臨時攤位,除了小吃和玩具之外,還有專門售賣浴衣的古典小店。
紀堯在幾個賣雜物紀念品的小攤穿插而過,用指尖輕輕撥開攏成一堆的小物件,眼神掃視而過,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位客人,您在找什麼東西?”攤主熱情地朝他笑笑,說道:“我看您剛才從那邊過來,找了兩三個攤位了。”
紀堯下意識收回手,仔細反應了一下攤主的話,這才垂著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想找個小玩意。”紀堯想了想,問道:“有狐貍面具的掛墜嗎?最好是紅色的。”
蔣衡車鑰匙上那枚狐貍面具已經舊了,上面多出了許多劃痕。而且他們分手時,蔣衡曾經硬把面具從環扣上摘下去,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很明顯的傷口。
紀堯一直覺得,他們倆既然已經重新開始,那這些象征的小物件也應該有個新氣象。
他一直想給蔣衡重新買一個新的,只可惜六年過去,這里的小攤位都變得亂七八糟,紀堯一路上也沒找到曾經熟悉的那位老板,更別說相似的掛件。
攤主的英文不太好,努力了半天只理解了零星幾個關鍵詞,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彎下腰在攤位車底下的存貨里翻找起來。
紀堯眼見著有戲,忍不住眼前一亮,開始期待起來。
那攤主努力翻了三五分鐘,這才從箱子角落里翻出一張紅底色的金邊狐貍面具——只可惜尺寸出了點問題,相比起“掛件”這個標準來說,這張面具顯然有點太大了。
紀堯接過那張人用面具掂了掂,無奈地比劃了一下:“這麼大,掛墜大小的那種。”
“那很難辦了。”攤主為難地說:“只有這種,您說的那種圖案近幾年已經不流行了,這些小物件御守做得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