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肥后面是小肥,還有多少小白鼠排著隊,拿著死得其所的號碼牌。
肖義寧和王冕被調去檔案室整理卷宗了,整個物證科就他們兩個人。
空氣里安靜的只有宋堯悠長的呼吸聲,翁施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他趴在桌上枕著手臂,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的宋科長。
昨天晚上宋科長又沒怎麼睡,說西城那邊出了個搶劫案,現場有個腳印取材困難,凌晨三點多向宋堯打電話求助。
翁施去年在另一個地方的分局實習過,這種小案子通常是叫不動專家的。
殺雞焉用牛刀,不是大案要案何必要專家親自出馬?
但宋堯立刻就趕過去了,翁施早上才知道情況,也立即去了西城支援,無意中聽到西城的警員說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無論大事小事,只要有求于宋科長,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天氣,他總是會來親自指導工作。
宋科長,宋科長,和他見過的所有科長都不一樣的宋科長。
都說殺雞焉用牛刀,但在宋堯眼里,根本沒有什麼雞牛之分。
他所捍衛的,是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是一方安寧,是公平正義,而這一切沒有輕重緩急之分,是責任和使命。
翁施唇角不自覺地緩緩上揚。
上周局長給他們三個開了個會,說他們不會全部留在市局,一個月后會根據他們的表現擇優錄用,其余兩個人可能會被調派到地方分局。
翁施當時就在心里暗暗想,我要留下來,一定要留下來的。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為了尚隊長才選擇報考了新陽市局,那麼現在,他好像找到了真正想要留下來的理由。
宋、堯。
兩個字,十三劃,翁施的手指在桌面上寫了好幾遍,然后安心、沉靜地閉眼睡了過去。
宋科長一定是最好的領導,無論他被調到哪里,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宋科長了。
然而,十五分鐘后,翁施準時醒來,看見宋堯正在擠瓶子里最后僅剩的那一點蜂蜜——
“啊!”他短促地驚呼一聲,“別!”
“怎麼了?”宋堯扭頭,“做噩夢了?”
翁施簡直悲痛欲絕,顫抖地咬住下唇,忍辱負重地搖了搖頭。
“那你叫什麼?”宋堯呼了一口氣。
“我未雨綢繆,”翁施滿臉寫著絕望,“提前給小肥送喪。”
“牛逼的你,”宋堯倒了溫水進杯子,仰頭咕嘟咕嘟就把蜂蜜喝完了,“對了,有陣子沒見到你這蜂蜜了,估計你不需要了,我喝了啊。”
翁施的便秘問題應該已經得到了解決,倒是他自己,最近熬了幾個大夜,挺上火。
翁施欲哭無淚,抽屜上了鎖,沒想到一時疏忽,沒防住宋科長啊!
宋科長一定是最壞的領導,把他的蜂蜜喝的一滴不剩。
“醒醒神,送小肥上路了。”宋堯一揚手。
第12章 內定
翁施摘下手套,仔細地洗了手消了毒,走出實驗室,宋堯問他:“送走小肥了?”
“送走了,”翁施看見垃圾桶里躺著的蜂蜜空瓶,忍不住嘆息,“唉。”
“不是提前送過喪了嗎?”
“小肥和大肥不一樣,”翁施眼神哀怨,“它死不瞑目。”
宋堯在整理文件,頭也不抬:“你怎麼知道,它告訴你的?”
翁施搖搖頭,低聲說:“小肥沒來得及吃上最后一口蜂蜜。”
“瞎嘀咕什麼。”
宋堯沒聽見他在說什麼,把一沓文件塞進包里。
翁施撇嘴,往椅子上一坐,臉往手臂里一趴。
偶像沒見著,蜂蜜也沒了,真悲哀。
他在網上看見過,別人追星都轟轟烈烈的,和偶像坐一班飛機、住一家酒店,怎麼到他這兒就這麼難呢?
真是柏拉圖式追星啊。
宋堯見他興致不高,從桌上摸了個薄荷糖扔過去:“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以為你給我送喪呢。”
“呸呸呸!”
翁施立即坐直身體,很有儀式感地呸了三聲,還拿手敲了三下桌子。
宋堯背起包,翁施這才發現他要出門:“宋老師,你要出去嗎?”
“去廳里開個會。”宋堯說。
“啊?”翁施有些舍不得,“那晚上——”
那晚上我們不去超市了啊?
“晚上你早點回,這幾天夠累的,”宋堯一抬下巴,“里邊儀器關好,走前檢查一遍。”
小呆瓜最近挺辛苦的,再不休息休息,這瓜苗都蔫兒了。
翁施送宋堯去車庫取車,目送他把車開走了才回來。經過刑偵隊,他又踮著腳往里瞄,里頭空蕩蕩的,沒幾個人,都跟著尚隊長出任務了。
剛和門衛聊了幾句才知道,就在他處理小肥的時候,尚隊長匆匆回來過一趟。
同在一個屋檐下上班,卻頻頻錯過,見不著面,真是悲傷的故事。
回到了物證科,辦公室比刑偵隊還冷清了,宋科長去開會了,晚上沒有超市逛,真是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
就在翁施惆悵的這當會兒,手機“叮”一聲響,他低頭一瞅,發工資了!
何以解憂,唯有來錢。
翁施雀躍地打開手機銀行,首月工資扣完稅到手2380,前一秒還悲傷的心一下就熱乎了。
他決定晚上自己一個人去逛超市,明天給宋科長做點好吃的。
“哎,人呢?都哪兒去了?”
翁施回頭一看,立即起身挺胸收腹立正站好:“吳主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