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中國移動。
如果尷尬有顏色,那一定是翁施此時耳根上的紅色。
如果羞恥有聲音,那一定是陽臺此刻雨水敲打玻璃的啪啦聲。
“少刷點沒營養的短視頻,”宋堯難得正經,語重心長、憂心忡忡地教導晚輩,“真猖狂的都三年起步了,假猖狂的已經因為犯了傻逼罪被判無期徒刑了。”
翁施腦子里忽然跳出來一個念頭——
要是宋科長是傻逼就好了。
那他就能因為犯了傻逼罪被判無期徒刑,永遠都跟在宋科長身邊做物證。
第14章 你這該死的Omega
掛了電話,翁施覺著心里好像沒那麼難受了,就連雨打窗戶的聲音也變的輕快了起來。
沒多會兒王明哲回來了,躺在床上聽有聲小說。
【一個邪魅低沉的聲音在慕容晶兒耳邊響起:“你這麼Omega,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只有靠近你,才能平復我身體里的殺意。別人都稱我為殺戮之神,說我得了不殺人就難受的病,Omega,你就是我的藥。”】
翁施聽得飄飄然,這小說真是寫到他心坎里去了。
——你這個宋科長,你究竟有什麼魔力?只有聽見你的聲音,才能平復我身體里的不確定。別人都稱我為菜鳥,說我得了既沒錢又沒背景還愛胡思亂想的病,宋科長,你就是我的藥。
【Omega,我永遠不會放棄你的。】
翁施也攥了攥拳頭,一切都還沒有最終定論,他也不會放棄宋科長的。
他想起上周五下班前,他無意中看見宋科長借閱了一些材料帶回家,都是些陳年未破的疑難案子。
他問宋科長:“宋老師,有沒有死活破不了的案子呢?”
“當然有,”宋堯回答他,“因為技術不成熟、勘驗不仔細、偵察過程不縝密,都可能導致懸案。”
“那怎麼辦呢?”翁施倍感無奈,“我們做物證相當于幕后工作,是不是什麼也做不了呢?”
“要記得,”宋堯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要用腦子記住這些案子。受害者把求救和真相都刻在證據里了,可能是一個指紋、一個腳印、一顆紐扣、一把雨傘、一杯咖啡,誰都可以忘記這些,我們做物證的不能忘。”
“記得?”翁施眨了眨眼。
“我們干的不是什麼幕后工作,我們是真正和受害者直接對話的人,即使當下受到種種限制無法還原真相,”宋堯看著翁施,認真地說,“但每當技術往前發展一步、理論研究往前走一步,我們就要把這些案子翻出來,重新和受害者做一次對話。”
翁施當時心口一熱,那一刻宋堯的語氣和表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宋老師,”翁施又問,“你周末有什麼安排嗎?”
宋堯又恢復了一副混不吝的樣子,聳了聳肩說:“抽煙喝酒躺床上玩手機唄。”
翁施皺了皺鼻子,騙人,宋科長是騙人的。
明明把那麼多材料都裝進背包了。
翁施暗暗發誓,他不能讓宋科長一個人記得,他要和宋科長一起記得。
和受害者對話的過程一定是艱難、漫長又孤獨的,他也想跑的快一點,追上宋科長的步子。
畢業那天,他在警徽下鄭重起誓,畢生維護憲法和法律的尊嚴,堅決和違法犯罪作斗爭,捍衛公平與正義,成為人民的一把利劍,鏟除不公和邪惡。
宋科長已經成為了這樣的利劍,他也要更加努力了。
王明哲的有聲小說播放到了高潮。
【殺神緊緊摟住了慕容晶兒的腰,大掌在腰間揉捏,眼中閃過一絲邪魅,聲音十分低沉:“哦,你這個該死的Omega,小嘴甜美的讓我欲罷不能,你是喝了什麼蜜藥嗎?”偌大的房間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嗯嗯啊啊。】
——我緊緊摟住宋科長的腰:“哦,你這個該死的宋科長,小嘴甜美的讓我欲罷不能,你又偷喝了我的蜂蜜對吧?”
翁施忽然耳尖一紅。
“哲哥,你看的是什麼小說啊?”
王明哲說:“叫《有言在先》,還有個前傳,叫《裝B寶典》。你感興趣啊?我發你。”
翁施接收了王明哲發來的資源,翻了幾頁,總忍不住代入他自己和宋科長,實在是怪羞人的。
這小說看的面紅眼熱,但他又實在想往下看,于是翁施靈機一動,用編輯軟件打開這本小說,把所有的“慕容晶兒”替換成了偶像尚楚的名字。
為了不讓自己代入感太強,翁施想了想,市局里大家都知道刑偵一隊的白艾澤和刑偵二隊的尚楚是死對頭,于是他又把所有的“殺神”替換成了白艾澤的名字。
很好,這下心靜了。
下定決心要爭取留用名額,翁施躊躇滿志地進了市局,又鬼鬼祟祟地扒著刑偵隊玻璃偷窺。
尚隊長今天也不在。
唉,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柏拉圖式的追星長跑,與尚隊長邁入相親相愛的殿堂。
“哎!你!”
翁施正踮著腳靠著玻璃兀自悵惘,聽見有人在喊他。
“就你,宋堯手底下那個!”
翁施回頭一看,吳副部長頂著稀疏的三根毛,正在召喚他。
“吳副好。”翁施說。
“謝局正和省里的領導開會呢,茶葉剛好用完了,你趕緊去買點回來。